红河三角洲的晨雾裹着盐腥气,升龙府残破的城楼上,段无咎的鎏金护甲刮过新铸的“安南承宣布政使司”铜匾。匾额边沿还凝着夜露,像极了李朝遗老们未干的泪痕。卯时的梆子声里,三百大理文官在太庙前接过青玉印绶——这是用李朝皇室宗祠的青铜鼎熔铸的官印,印纽刻着天龙学院的镇山虎纹。
红河的水汽裹着稻谷的清香漫过升龙府的街巷,段无咎的赤色军旗插在城头不过月余,街市已换了人间。晨光未起时,坊间的石板路上已响起马蹄声——四海商行的伙计赶着牛车,将新铸的“安南通宝”送往十二座官仓。钱币边缘的细密纹路在火把下泛着冷光,那是用大理独有的冷锻钢模压出的防伪纹,寻常铁匠仿不出半分。
卯时刚过,天还蒙蒙亮,北城门的告示墙前就已经挤满了交趾百姓。他们或站或蹲,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,都在等待着税吏张贴新的田赋法令。
不一会儿,税吏们终于出现了。他们敲着铜锣,穿过人群,来到告示墙前。其中一名税吏展开一张巨大的纸张,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。这就是新的《九等田赋令》。
税吏清了清嗓子,开始逐字逐句地念给那些不识字的农人听:“上等水田亩产五石,纳税一斗;下等旱地产两石,纳半斗……”
人群中,几个老农蹲在墙角,掰着手指头,仔细地计算着。他们浑浊的眼珠渐渐发亮,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。原来,李朝旧制不分田亩好坏,统统按三成收税,这让许多薄田人家苦不堪言。而如今的分等法,根据田亩的产量和质量来确定纳税额度,无疑让这些薄田人家松了一口气。
然而,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新法令感到满意。在人群的角落里,有一个人低声咒骂着。他是李朝太尉家的管家,他家拥有万亩良田,原本以为可以继续享受高额的税收优惠,没想到却被定为“特等”,税赋翻倍。
那管家心中愤愤不平,他觉得这一定是税吏们故意刁难。于是,他走上前去,想要给税吏们塞些银子,好让他们通融通融。
可是,当他看到税吏手中的丈量杆时,顿时愣住了。那根丈量杆上刻着天龙学院的密纹,杆头的铁锥更是能够扎入土中三寸,以检验土地的肥力。这显然是做不了假的。
那管家不甘心,还想再争辩几句。这时,税吏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本《洗冤录》的抄本,翻到其中一页,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家主历年虚报田亩的罪证。
那管家见状,吓得脸色惨白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他知道,自己这次是遇到硬茬了,再怎么耍手段也无济于事。
辰时三刻,原交趾户部衙门改成“南疆抚民司”。大理来的州判官周文远正翻着《鱼鳞黄册》,册页间夹着四海商行的密账,朱砂圈出的田产数字精确到亩。他身后站着两名天龙学子,二人垂手而立,神态恭敬而谦虚,这是马芊芸定的规矩:凡五品以上官员,须配学子监政。
“北江府同知何在?”
堂下跪着的交趾旧吏抖如筛糠,他昨日刚用三箱翡翠打点过周文远,却不知学子早将贿赂记录在《洗冤录》副本。午时未到,十二名贪墨官吏被扒了官服,胸口刺着“赎罪”二字押往修路营——他们的家产变成三百车青石,正铺在通往大理的官道上。
巳时,太阳已经高高地爬上了东市的旗杆,将温暖的阳光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。新设的“官秤台”前,一条长龙般的队伍正缓缓向前移动着,人们都在等待着称量自己的货物。
马芊芸站在“官秤台”旁,亲自盯着匠人调试那台青铜秤砣。秤杆上刻着清晰的汉字斤两,而秤杆上的星子则是用一种特殊的药液浸泡过的,一旦遇到热气就会显现出鲜艳的红色,这样就可以防止有人篡改秤砣的重量。
这时,粮商王老五缩着脖子,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,将他的麻袋递给了官秤台的伙计。伙计熟练地打开麻袋,舀出一斗米,然后将其倒入了官秤中。
然而,就在这一刹那,只听见一阵轻微的机关暗响,斗底竟然漏出了半升陈米!而这半升陈米,正是王老五之前偷偷掺入的砂石。
马芊芸见状,柳眉一竖,厉声道:“好你个王老五,竟敢在官秤上动手脚!来人啊,把他的外衫给我扒了,绑在旗杆下示众!”
王老五吓得脸色惨白,想要辩解,但在马芊芸的威严面前,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很快,他就被扒去了外衫,五花大绑地绑在了旗杆下,胸口还贴着一张写有“奸商”二字的黄纸。
这一幕引起了周围人群的一阵骚动,人们纷纷指指点点,对王老五的行为表示谴责。就在这时,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少年,他用生硬的汉语喊道:“我家米铺不掺假!”
马芊芸闻言,转头看去,只见那少年虽然年纪不大,但眼神坚定,一脸正气。她微微一笑,对少年说道:“哦?你家米铺不掺假?那好,我给你这块‘忠信商牌’,凭此牌,你可以优先购买官盐。不过,作为代价,你每月须送十石粮平价卖给孤寡老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