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林深渊(1 / 2)

第三百四十二章:雪堆里的闹影痕

初雪化了又冻,砂圈上结了层薄冰,像铺了块透亮的镜子。小姑娘蹲在冰面旁,指尖划过自己的倒影——冰里的双鸟纹正随着水波晃,大鸟用翅膀推着个雪球,小鸟在旁边蹦跶着堆雪脑袋,小小鸟则往雪球上叼光苔穗,像在插羽毛。

“它们在堆雪人呢!”她回头喊蚀宇,声音在冰面上撞出脆响,惊得枝头的冰棱簌簌掉,砸在雪地上弹出细碎的响。

蚀宇正往光麦树的枝干上缠防滑绳,绳上编着今年的新花样——三只鸟围着个雪球,是他照着冰里的影编的,绳结打得又密又匀,像给树穿了件带花纹的绒衣。“雪人的肚子得刻得圆点,”他头也不抬,绳头在枝桠间绕出个圈,“这样小鸟才能靠在上面滑下来。”

衡生抱着捆干光麦秆走来,秆上还挂着没化的冰碴,像串透明的珠帘。“给你们的‘雪仗杆’,”老人把秆往雪地里一插,冰碴碰撞的轻响里,混着雪球滚动的闷声,“等雪积厚了,能跟鸟影一起打雪仗。”

沙轮子扛着把木锨进来,锨头沾着层新雪,在阳光下闪得像银。“衡生前辈说这雪得堆在藤架下,”他往地上堆雪,雪粒飞溅的弧线里,混着光粉落地的轻响,“堆成个大雪山,让鸟影有地方打滚。”

小姑娘突然想起什么,往蚀宇手里塞了颗冻硬的星麦果:“磨成粉混在雪里,雪球能发光,像个小太阳。”果实在他掌心冰得发疼,却把他的掌纹都染成了淡金,像幅会发光的冰画。

蚀宇没说话,只是用石头把星麦果碾成粉,往雪堆里撒。粉粒遇着雪,突然爆出层柔光,把冰里的鸟影映得更清,大鸟推雪球的动作都带着点金,像在推团会发光的糖。“成了。”他把木锨递给沙轮子,指尖的冻红还没褪,却觉得这冷比任何光都醒神,能把雪的形状刻进骨子里。

接下来的日子,归航站成了雪的世界。孩子们在砂圈上滑冰,冰刀划出的弧线竟和双鸟纹长得像,光粉沾在冰面,像条发光的滑道;矿镐班教师用雪捏了群光鸟,每个鸟的翅尖都沾着星麦果粉,远远看去像群站在雪里的小灯笼;蚀宇和小姑娘则忙着给新痕玉刻雪闹纹,他把大鸟的爪刻得更稳,说“这样推雪球才不打滑”;她给小鸟的头顶刻了个雪团,说“这样像刚被砸中,傻乎乎的”。

玉鸟从回音谷飞回来时,腿上绑着个小陶罐,里面装着老伙计们冻的“冰纹水”——是用融雪和光苔汁冻的,冰里的纹路像天然的雪闹痕。“老人们说,”玉鸟的光珠里映出老伙计的笑,“把这冰磨成粉掺进刻痕,鸟影玩雪时就不会冻着爪。”

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,把冰纹粉往小鸟的爪下抹,光粉遇着冰粉,突然爆出层白雾,把两只鸟的影裹在里面,在雪地里转了三圈才散开。蚀宇看着那幕,往她刻的雪团上刻了道裂纹:“这样像刚砸在头上,雪渣正往下掉。”

雪积到半人深那天,藤架下的雪山突然塌了,雪球滚得满地都是,光粉混着雪沫在空气里飞,像场碎星雨。小姑娘慌忙伸手去扶最圆的那颗雪球,却被蚀宇往身后一拉——块冰棱正往她头顶落,他伸手挡了下,冰在他掌心化掉,冰水顺着指缝淌,冻得他指尖发麻。

“你手都冻红了!”她攥着他的手往嘴边呵气,白气在两人之间散成雾,像团暖融融的云。

蚀宇摇摇头,把带冰的指尖往大鸟的雪闹纹里抹:“这样冰纹才真。”他的指尖还在发僵,却觉得这僵比任何暖都清,能把雪的凉刻进心里。

雪停的那天,冰里的鸟影突然活了过来。大鸟推着发光的雪球追小鸟,小鸟的爪踩着冰碴打滑,小小鸟则往两者之间扔雪团,把三只鸟的影缠成个圆。衡生说这是“嬉雪影”,只有雪闹痕刻得够欢,才能让影玩得这么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