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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6章 地狱农场与口粮保卫战(2 / 2)

“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没有粮,军心民心立时就要散!城还怎么守?”

一直沉默枯坐的杨老爹,布满血丝的眼睛抬了抬,浑浊的目光扫过王县丞嘴角那丝鄙夷和王夫人脸上的忧色,嘶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:

“人……都怕死。也……都图名。”

他顿了顿,烟袋锅在炕沿上轻轻磕了磕:

“跟……那些老爷们说……凡捐粮……超过……五十石的……名字……刻碑。立……城门楼子上……让……满城百姓……世世代代……都记得……他们的……恩德。”

他浑浊的目光又转向王县丞,声音沉缓却带着一种洞穿世情的沧桑:

“再……替他们……写请功折子……报上去……朝廷……总得……给点……甜头。”

王县丞猛地一怔,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亮光!他一拍大腿,激动得差点跳起来:

“对啊!我怎么没想到!名利!名利动人心啊!他们舍不得粮,未必舍不得这名!叔父!您老真是……”

他激动得语无伦次,转身就要往外冲,“我这就去禀告县令大人!立刻去办!”

“等等!”

杨老爹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,叫住了冲到门口的王县丞。他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自家后院方向,那里堆着他们连日来烘烤、储备的肉干和炒面。

“把……咱家……那两袋……新磨的……炒面……还有……那坛子……油浸烧肉……带上。”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

“给……伤兵营……送去……应应急。”

“爹!”

一直沉默的刘秀芝猛地抬起头,红肿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舍,

“那……那可是……咱家……”

她看着杨老爹那枯槁却异常平静的脸,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,再也说不出来。

王县丞也愣住了,看着杨老爹,嘴唇动了动,眼圈瞬间红了:

“叔父!这……这使不得!家里……”

“拿去。”

杨老爹摆摆手,打断他的话,语气不容置疑,

“守城的……是……拿命……在填。不能……让他们……饿着肚子……等死。”

他疲惫地闭上眼睛,不再说话,那佝偻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,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。

王县丞深深吸了口气,对着杨老爹郑重地一揖到地,声音哽咽:

“侄儿……代满城军民,谢叔父大义!待侄儿与县令大人商议一下,再来拉粮食。定不会让杨家吃亏!”他不再犹豫,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院外走去。

县衙大堂内,县令吴大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焦躁地来回踱步。他嘴唇上赫然起了一圈明晃晃的燎泡,又红又肿,嘴角甚至裂开渗着血丝,一张原本还算富态的脸此刻憔悴不堪,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慌和焦虑。他猛地停下脚步,抓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大口,却被烫得燎泡生疼,气急败坏地将茶盏重重摔在地上!

“废物!一群铁公鸡!守财奴!”

他嘶哑地咆哮着,唾沫星子飞溅,“都什么时候了!刀架脖子上了!还捂着那点粮食当传家宝!城破了,大家一起玩完!留着粮食给鞑子当军饷吗?!”

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,眼前阵阵发黑。天知道他这几天跑了多少家!嘴皮子都快磨破了!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、修桥铺路的富户乡绅,此刻一个个哭穷哭得比死了亲爹还惨!不是“家无隔夜之粮”,就是“仓廪早已捐空”,更有甚者,直接闭门谢客!他堂堂一县父母官,竟被这些奸商刁民逼得束手无策!怎能不呕?怎能不恨?

更让他呕血的是,他的任期眼看就要满了!调任南边富庶之地的文书和打点都已备好,只等交接!谁成想,临了临了,竟摊上这泼天的祸事!若是城破殉国,倒也落个青史留名,可眼下这不上不下的局面……守?粮草兵员皆不足,希望渺茫。弃城而逃?那是诛九族的大罪!他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,那圈燎泡火烧火燎地疼,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。

王县丞坐在下首,同样满面风霜,眼窝深陷,但比起县令的方寸大乱,他眉宇间还凝着一股硬撑的韧劲。他刚从杨府回来,杨老爹的话如同醍醐灌顶,在他心里点起了一簇微弱的火苗。

“大人,”王县丞沙哑着开口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压过了县令的咆哮,“下官有一计,或可一试。”

吴县令猛地扭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他,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:“快说!”

“重利之下,必有勇夫。名利名利,利若不动其心,或可以‘名’诱之。”

王县丞语速加快,

“下官以为,大人可再晓谕各家:凡捐粮助军、保境安民者,无论多寡,衙门皆登记造册。待此难过后,一则在县城通衢要道立‘功德碑’,勒石铭记,使其义举流芳百世,供万民敬仰!二则,由县衙具文,详述其功,为其向朝廷请功!或可得朝廷旌表,乃至恩荫子孙!此乃光耀门楣、泽被子孙之事!比那几仓粮食,孰轻孰重?”

“功德碑?请功?!”

吴县令先是一愣,随即浑浊的眼睛猛地爆发出精光!他猛地一拍大腿,那燎泡都顾不上疼了,

“妙!妙啊!明远!此计大妙!这些土财主、酸乡绅,不怕花钱,就怕花了钱别人不知道!就怕祖坟上没那根青烟!立碑请功……好!好!本官这就……”

他激动得语无伦次,仿佛看到了破局的曙光,转身就要冲出去再战那些富户。

“大人且慢!”王县丞连忙起身叫住他。

吴县令急刹车般顿住脚步,回头疑惑地看着他。

王县丞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,低声道:“大人,光有名还不够,还需……有人带头。下官刚从杨叔父处回来……杨家……愿捐粮五石,以作表率。”

“杨家?哪个杨家?”吴县令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“就是城西开包子铺的杨家!虽非豪富,但深明大义!”王县丞语气带着敬意,“杨叔父说,覆巢之下无完卵,愿尽绵薄之力!”

“好!好一个深明大义!”

吴县令大喜过望,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!他大手一挥,“快!快派人去杨家拉粮!不!本官亲自去致谢!此等义民,当为楷模!”他仿佛看到了突破口,迫不及待地要抓住这面“旗帜”。

“大人!”

王县丞再次拦住他,脸上带着一丝恳切,“杨家人低调,不喜张扬。大人此刻亲去,恐引人瞩目,反生事端。不如先派人悄声运粮,待事成之后,再行褒奖不迟。当务之急,是大人带着这‘立碑请功’的章程,速速去说服其他大户!有了杨家这五石粮做引子,加上这‘名’字当头,或许……能撬开那些铁公鸡的嘴?”

吴县令一拍脑门,恍然大悟:

“对对对!是本官心急了!明远,你心思缜密!快!快按你说的办!来人!备轿!不!备马!本官要亲自去会会那几家!”

他像是重新注入了鸡血,顾不上嘴上的燎泡,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县衙。那五石粮,如同投入死水的第一颗石子,虽小,却足以荡开希望的涟漪。

杨家小院里,气氛却有些凝滞。

当王县丞派来的两个衙役,推着空板车,跟着暗卫乙悄无声息地来到后院时,颜氏正死死地护在几个鼓囊囊的麻袋前,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。她那红肿未消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,双手张开挡在粮袋前,声音因为激动和心疼而拔高,带着尖锐的颤音:

“五石?!老头子!你疯了!这可是咱家最后的口粮!都捐了?都捐了咱这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?等着饿死吗?外面粮价都涨成什么样了!银子都买不到!”

她说着,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些麻袋,仿佛那是她身上剜下来的肉,

“你看看!你看看!这点粮食,是咱家老老少少勒紧裤腰带,一粒米一粒米省下来的!是留着逃命路上吊命的啊!”她的指尖几乎要掐进麻袋里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
杨老爹沉默地站在一旁,沟壑纵横的脸绷得像块风干的硬泥,烟袋锅里的火早就灭了,只剩下冰冷的铜头。他没看颜氏,目光沉沉地望着院外黑沉沉的天。他知道老妻的抠搜是穷怕了、饿怕了,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。他何尝不心疼?可这粮食……必须捐!不仅是为那虚无的“名”,更是为那渺茫的“活”!城若破了,留再多粮食也是给鞑子备的军粮!不如搏一把,或许能激起一丝人心,或许……能为大江、为这满城人,挣得一线渺茫生机!

杨大川和刘秀芝站在旁边,欲言又止。元娘抱着舒婷,嘴唇抿得发白,眼神里满是忧虑。衙役们尴尬地站在那里,进退两难。

就在这僵持不下、空气仿佛凝固的时刻,一只小小的手轻轻拉住了颜氏紧绷的衣角。

“阿奶,”

舒玉仰着小脸,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颜氏能听见,带着一种孩童特有的神秘和笃定,

“您别急,信我!粮食……咱家还有!绝对够吃!我……我藏了好多好多!藏在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!谁也找不到!比地窖还安全!”

颜氏猛地低头,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不定:

“毛毛?你……你说什么?藏……藏哪儿了?”

她看着孙女那双亮得惊人的葡萄眼,那里面没有孩童的戏谑,只有一种超越年龄的认真和保证。

舒玉没有回答,只是更用力地攥紧了颜氏的衣角,踮起脚尖,凑到她耳边,用气声飞快地说:

“真的!阿奶!我发誓!够我们吃好久好久!您就让他们拉走吧!不然……不然城真的破了,这些粮食也留不住!”她的小手冰凉,眼神却滚烫。

颜氏看着孙女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笃定,再看看老头子那沉默如山却透着决绝的背影,又想起外面那令人窒息的兵荒马乱……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一丝微弱的、被孙女眼神点燃的希望交织在一起,冲垮了她最后的防线。她护在粮袋前的手,终于颓然地、一点点地垂了下来,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掉了力气,踉跄了一下,被元娘眼疾手快地扶住。

她没再说话,只是别过脸去,浑浊的泪水无声地从那肿胀的眼缝里涌出,顺着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,砸在冰冷的地面上。那无声的哭泣,比任何嚎啕都更让人心头发堵。

杨老爹长长地、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,对暗卫乙和衙役挥了挥手,声音嘶哑:

“拉……走吧。”

衙役们如蒙大赦,连忙上前,动作麻利却又带着几分敬意地将那几袋沉甸甸的粮食搬上了板车。车轮碾过青石板,发出沉闷的“咯吱”声,渐渐消失在院门外。

小院里,只剩下沉重的寂静和颜氏压抑的啜泣。舒玉悄悄松了一口气,手心全是冷汗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,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空间里累到极致后的酸软。看着阿奶无声落泪的样子,再想想意识空间里那个正拼命缩短距离的绿色光点,还有角落里那个虚弱闪烁的蓝光管家……她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。

这乱世的活路,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。而她藏着的那个秘密空间,既是最大的依仗,又何尝不是悬在头顶的利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