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啊。
姚珮芳撕开信,里面没啥内容,只有几张报纸。
《羊城晚报》?
姚珮芳有点好奇,拿起报纸一看。
一篇题为《“甜歌”风靡背后的审美疲劳与艺术缺失》的评论文章,被用红笔醒目地圈了出来。
“……近来,一股以极致甜腻、柔媚为特色的演唱风格,借助电视媒体之东风,迅速席卷大江南北。其演唱者多以娇嗲声线、甜美外形取胜,代表作如《让我轻轻地告诉你》等,旋律简单上口,歌词直白浅显,短期内确能捕获大量普通听众……”
“……然细究之下,此类作品往往缺乏真正的艺术深度与情感厚度,过于追求感官刺激与即时满足,如同精神世界的‘糖精’,甜则甜矣,却无营养,久食必生腻烦……
然而,剥开其甜美的外包装,我们不难发现,这类作品在思想内涵上存在值得警惕的空洞化、庸俗化倾向。它们刻意回避现实生活,沉溺于个人情感的小天地,渲染一种不食人间烟火、矫揉造作的“小布尔乔亚”情调。
更有甚者,其演唱者舞台形象娇嗲,这究竟是艺术的创新,还是某种对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和审美趣味的变相迎合?
这种导向,对于正在形成世界观、人生观的广大青少年,将产生怎样的潜移默化的影响?是引导他们积极向上、投身四化建设,还是沉溺于虚幻的情感幻想,消磨革命意志?
文艺工作者肩负着“人类灵魂工程师”的神圣职责。我们不禁要问,推出此类作品的某些文化公司,其立意究竟是为了繁荣文艺,还是仅仅着眼于市场利润,乃至传播一些不健康的情趣?这值得我们深思和警惕。
姚珮芳越来越气,她虽然不懂那么多高深的乐理,但文章里那种夹枪带棒的讽刺,甚至还有直接给星火扣上帽子的行为,其心可诛!
这哪里是讨论音乐?这分明就是指着鼻子骂杨玉莹没内涵、俗气,骂星火文化唯利是图、带坏风气!
“这……他们怎么能这么写?!”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,这是要从根本上动摇星火文化的口碑和根基!
姚珮芳猛地站起身,脸色凝重。
“赶紧把这些报纸收好。立刻给远哥他们发电报……不,想办法打个长途电话到成都,把这事告诉他!要快!”
她心里怦怦直跳。方远他们还在外地巡演,要是看到这些报道,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状态。
尤其是杨玉莹,那姑娘心思细,要是看到这些刻薄的评价,得多难受?
姚珮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深吸一口气。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。
她快步走出办公室,对正在外间整理文件的一个打小杂吩咐道:“我出去一趟,给方老板打个长途。你看好家,任何人来找,就说负责人不在,留下口信就行。”
“哎,好的姚姐!”
姚珮芳揣上那份要命的《羊城晚报》,锁好抽屉,骑上她那辆二八大杠就直奔区里的邮电局。
真不方便!打长途公司的电话还不行!
邮电局里人不少,打长途电话要排队填单子。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,姚珮芳感觉自己心急如焚。
终于到了,她赶紧拨通了辗转打听来的西安那边演出驻地招待所的电话。听筒里传来漫长的“嘟——嘟——”声。
“喂,哪位?”
“同志您好,我找上海星火文化的方远方老板,有急事!”
“星火文化?哦,演出的那个团体啊!他们今天上午就走了啊,现在应该在火车上,听说是要去成都表演。”
姚珮芳脑门开始出汗:“好的,麻烦您了,他有说大概什么时候到成都吗?”
“至少要十八个小时呢。”
真是要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