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你问,中国那么多年歌唱比赛、选秀节目,哪个造星率最高,估计很多人都会说什么05超女、好声音第一季什么什么的,偏偏忘了真正的王炸——青歌赛!
八十年代中后期,“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”(青歌赛)在神州大地上掀起的风暴,远非后世选秀可比。它几乎是当时唯一覆盖全国、由国家最高级别电视台主办的权威性歌唱赛事。
在那个电视尚未普及到千家万户,但影响力却如日中天的年代,能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亮相,面对亿万观众放歌,其意义不亚于鲤鱼跃龙门。
一夜成名,家喻户晓,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。无数怀揣音乐梦想的年轻人,将青歌赛视为改变命运的终极舞台,地方电视台也无不将选送优秀歌手参赛视为重要的文化政绩。
殷秀梅、毛阿敏、宋团、毛宁....这些人都是青歌赛出来的!
而就在不久前,一个消息传来:明年的青歌赛,将首次增设“通俗唱法”组别!这无疑是为张航这样拥有独特嗓音和舞台魅力、却并非传统美声或民族唱法的歌手,打开了一扇通往最高殿堂的大门。
方远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意义,他首先找到到了方青松。小老头在上影厂配音圈混了大半辈子,人脉盘根错节,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,但胜在资历老、人缘好。
几经辗转,电话线串联起一个又一个关系节点,方远终于通过父亲联系上了上海电视台文艺部的一位姓陈的副主任。这位陈副主任,恰好负责今年青歌赛上海地区的选送工作。
方远带着精心准备的资料,在一个下午敲开了陈副主任办公室的门。他开门见山,没有过多寒暄,直接递上了张航的资料和几盘录制的歌曲小样,重点推荐了《迟到》和《一条路》。
陈副主任听完小样,点头道:“嗓子不错,有特点。小方啊,不瞒你说,今年我们台里……唉,有点青黄不接。通俗唱法这块,好的苗子不多,最后只勉强选送了一位,还是合唱团转过来的,唱流行总觉得差点意思。你这歌手……条件确实可以。”
方远心中一喜,又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照片:正是那次在监狱礼堂演出的照片。
照片上,张航抱着吉他,在简陋的舞台上深情演唱,台下是穿着囚服、泪流满面的观众。还有一张,是演出结束后,张航和几个老犯人握手的场景。
“陈主任,张航他……以前是犯过错误,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
但您看这些照片,他出来以后,没有自暴自弃,而是跟着我们这个小团队,踏踏实实地唱歌,用自己的经历和歌声,去帮助那些同样走过弯路的人。
在监狱那次演出,效果非常好,很多犯人都深受触动。我们觉得,音乐的力量,就在于它能沟通心灵,给人希望。张航他,就是在用自己的方式,洗心革面,回馈社会。”
陈副主任拿起照片,一张张仔细看着。
对于那段岁月,以及随之而来的一些扩大化问题,像陈副主任这样身处文化系统、消息灵通的人,多少是心知肚明的。
很多事,在当时特定的环境下发生,回头看,难免有值得反思的地方。他们不会公开讨论,但内心深处,对像张航这样的人,并不会带着歧视,多少是同情的。
陈副主任放下照片,沉默了片刻。他抬眼看向方远,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:“浪子回头金不换……用歌声去唤醒迷途的人,这个立意……很好。”
他拿起张航的资料,又翻了翻,最终在推荐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,盖上了上海电视台文艺部的公章。
“行吧。小方,你让他好好准备。通俗唱法第一次设立,竞争会很激烈,但机会也大。让他拿出最好的状态来!代表我们上海,去首都好好唱!”陈副主任的语气变得轻松而有力,“资料和推荐信我会尽快报上去。”
当“青歌赛”、“上海电视台选送”、“通俗唱法”这些词从方远嘴里蹦出来时,张航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尴尬
“还愣着干什么?”方远走过去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容灿烂。
“从今天起,你的任务就是一件事——练歌!练到嗓子冒烟,练到手指起茧!把《迟到》、《一条路》给我唱出花来!再准备一首新歌,要能炸场的!咱们的目标,不是去首都露个脸,是要把奖杯捧回来!”
“方老板,新歌这事,我....我说白了,其实我天赋不太好,写的旋律其实...其实还不如老迟瞎哼哼的。”张航有点羞愧。
“怕什么?这不有我吗?”方远一拍胸脯。
张航眼睛一亮,这位老板别的不说,确实是神通广大。你看,一个草台班子一样的公司,现在也有模有样起来了,难道他联系了什么词曲大家?
“老板?您有新歌吗?谁写的?”
“筷子兄弟吧,不对,好像是抄的,我不记得了,你别问,吉他借我用用。”方远说道。
张航立刻把吉他递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