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火机的金属盖弹开，蓝色火苗地窜起来。
吴干事把文件凑过去，火舌舔着平安屯违规集会处理意见几个字，先从字烧起，接着是，最后处理意见变成半片黑蝴蝶，打着旋儿落在烟灰缸里。
你们的账，比我们记得清。他声音哑得像破风箱，你们的灯，比我们的章还亮。他抓起桌上的茶杯，喝了口早凉透的茶，我宣布——工作组撤回取缔令，平安商盟，合法存在！
。
会议室的窗户被撞开条缝，铁蛋姑的大嗓门儿裹着雪粒灌进来：听见没？
吴干事说咱合法啦！紧接着是张大山的欢呼，刘会计翻账本的哗啦声，老旗手父的军号突然响起来，悠长的调子震得窗玻璃嗡嗡直颤。
杨靖冲出门时，王念慈正被几个小娃娃围住。
铁蛋姑举着马灯往她手里塞，张大山把自家的红灯笼挂在她脖子上，老疙瘩拄着拐爬上高坡，嗓子哑得像破锣：火——不能灭！
平安——不能散！
火不能灭！
平安不能散！
千声应和撞在城墙上，惊得屋檐下的雪块扑簌簌往下掉。
杨靖望着眼前的光海——铁蛋姑的祖传马灯，张大山的红灯笼，刘会计的玻璃罩灯，王念慈怀里的手风琴都挂着小灯，连小栓子都举着个用罐头瓶做的灯，火苗在玻璃上跳，像颗小太阳。
叮——
系统金光在头顶炸成伞状，杨靖眯起眼，看见面板上燎原之火四个字烧得通红，旁边滚动着金色字幕：【燎原之火】满级达成！
组织中枢承载千人信任，体制剿杀临界突破——万元户等级满级！
现金兑换权限解锁：单次最高元！
【时代印记】功能激活！
王念慈撞进他怀里，手风琴硌得他肋骨生疼。你猜我要把印记给谁？他凑在她耳边说。
给奶奶？她仰起脸，睫毛上的冰晶落进他衣领，或者给张婶子的鸡？
给你。杨靖摸出红布系住两人手腕，共同致富见证者。
系统提示音里炸开串金铃铛：标记成功。
吴干事站在会议室门口，军大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他望着满地灯影，又看看烟灰缸里的纸灰，突然弯腰捡起块没烧完的纸片。
上面两个字还剩半拉，在雪地里白得晃眼。
这光......他轻声说，比红头文件还亮。
雪不知何时停了，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，把千盏灯照得透亮。
杨靖望着王念慈发梢的金粉，突然想起重生那天蹲过的草窠子——那时他以为要靠系统翻天地，现在才明白，真正的系统从来不是面板上的数字，是十屯百姓眼里的火，是王念慈手心里的暖，是老旗手父军号里的魂。
走，去牛场。他拽了拽王念慈的手，刘会计该等急了。
王念慈歪头看他：牛场？不是该回家喝热粥？
有笔大买卖。杨靖挤了挤眼，等明儿风雪初歇，咱们得让平安商盟的旗子，插到县城供销社门口。
远处，刘会计抱着账本从灯阵里钻出来，蓝布封皮上落了层薄雪，倒像盖了张新公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