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娃子摸着护具上绣的“铁魂”二字直咧嘴：“靖哥，咱这是下地干活，又不是娶媳妇。”
“别废话。”杨靖把磷粉布袋塞给他，“等会儿我喊‘天地人和’，你就把粉撒在犁头底下。”他蹲下身，假装检查机器，脚却悄悄往雪堆里探——前天夜里他埋下的遥控开关，正硌着脚踝。
老刘抱着胳膊站在田埂上：“开始吧。”
杨靖清了清嗓子，故意扯着嗓子喊：“天不开眼，地不启门，父子不同心，铁魂不显灵！”
牛娃子赶紧撒磷粉。
白色粉末遇风腾起，在犁头周围飘成雾。
李大叔攥着摇柄憋红了脸，牛娃子帮着推，机器却纹丝不动。
“咋样？”老刘笑得眼镜都滑到鼻尖，“神呢？显啊！”
老韩头突然“扑通”跪在雪地里。
他棉袄前襟沾了泥，额头碰得雪块乱飞：“神工不现于恶客之前！工作组同志退后十步，以示诚心！”
周卫国刚想笑，对上老韩头发红的眼睛，突然打了个寒颤——这老头前儿个还追着杨靖问“共振摇柄”，今儿咋比信耶稣的赵婶还虔诚？
老刘犹豫片刻，后退了十步。
杨靖摸了摸裤兜的遥控器，指尖在“启动”键上按了三秒。
“轰——”
铁犁突然发出轰鸣。
犁头溅起火星，翻起的黑土混着雪块飞向天空。
李大叔和牛娃子被震得踉跄，却咧着嘴直拍大腿：“动了！真动了！”
老刘呆立当场，镜片上的白雾早被热气蒸得干干净净。
县报通讯员小李笔走如飞，笔记本上写着：“神迹因诚心而现，群众智慧可通天地！”
老韩头抹着眼泪爬起来，拽住老刘的袖子：“您瞧，这哪是封建迷信？是咱庄稼人的诚心，让老祖宗的智慧活过来了！”
杨靖望着系统提示：“成功规避拆解，认知负荷+3小时，扣除30积分。”他搓了搓冻红的手，凑到王念慈耳边：“得给铁牛立个‘庙’——用草棚子就行，省得下回再有人来拆。”
王念慈眼尾一挑，抿着嘴笑：“杨师傅这是要当土地公？”
那边周卫国摸出兜里的举报信，纸页边角已经被他揉得发毛。
他望着田头冒热气的铁犁，又瞥了眼王念慈泛红的耳尖，突然把纸团塞进嘴里嚼了两下，吐进风里。
碎纸片打着旋儿飘向队部，正落在春妮儿的黑板报上——那丫头举着粉笔，正琢磨着怎么画“铁牛显灵”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