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藏家的脸上,那抹玩味的欣赏,终于化作了真正的好奇。
他看着那个被自己的威压死死钉在地上,却依旧用眼神向他宣战的男人。
那不是猎物的眼神。
那是同类的眼神。
一种同样站在某个领域顶端,试图探究世界终极的眼神。
“有趣。”
收藏家第一次收起了那副鉴赏家的姿态,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棋逢对手般的愉悦。
“你似乎发现了一些,除了力量之外的东西。”
“既然如此,就让我看看,你这完美的‘容器’,究竟能承载到何种地步。”
他缓缓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。
指尖之上,没有光芒,没有能量。
一缕比最深沉的黑夜还要纯粹的“无”,悄然凝聚。
那不是一种颜色,而是一切颜色与光明的终极否定。
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,周围的空间都因为它而发生着微妙的塌陷,光线被扭曲、吞噬,仿佛那里出现了一个通往万物终点的奇点。
虚无之力。
代表着法则的尽头,代表着绝对的湮灭。
“来,接下它。”
收藏家屈指一弹。
那缕比发丝还细的黑色虚无,没有撕裂空间,没有发出任何声响,只是飘飘荡荡地,朝着江掠飞去。
它飞得很慢。
慢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它的轨迹。
但没有人能动。
圣人的威压,像凝固的琥珀,将他们的一切挣扎都封死在了原地。
就在那缕黑色虚无出现的瞬间,司徒黛的灵魂链接之中,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风暴。
她那能够解析万法的玲珑宝体,在感知到那股力量的瞬间,发出了最原始、最本能的恐惧尖啸。
她的身体剧烈颤抖,琉璃色的双眸中第一次被纯粹的骇然所填满。
“不要碰!”
一声嘶哑到极致的惊呼,从她喉咙深处迸发。
“江掠!躲开!那是湮灭!是法则的终点!一切都会归于‘无’!”
那是超越了死亡的恐惧。
死亡,只是生命形态的终结。
而湮灭,是连“存在”本身,都会被彻底抹去。
暴君和夜鸦不明白那是什么。
但他们能从司徒黛那前所未有的失态中,感受到一种足以让灵魂都冻结的恐怖。
然而。
在所有人骇然的注视下。
江掠做出了一个让收藏家都为之错愕的举动。
他没有躲。
甚至没有尝试去抵挡。
他挣扎着,在那山岳般的威压下,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姿势,从趴伏在地,变成了单膝跪地。
他敞开了自己的胸膛。
他身后那尊黑白二色流转的太极王座,更是光芒大放,主动迎向了那缕代表着终结的虚无。
那姿态,不是防御。
是拥抱。
他要……吞噬它!
疯了。
这个男人彻底疯了。
司徒黛的脑海中一片空白,只剩下这两个字。
下一瞬。
那缕虚无之力,轻轻地,触碰到了太极王座的虚影。
没有爆炸。
没有对撞。
在接触的刹那,那尊融合了混沌与瑶光,刚刚展现出无上神威的太极王座,就像是被滴上了一滴浓硫酸的画卷。
从接触点开始,无声地、迅速地被“抹除”了。
黑色的混沌之力,白色的瑶光之力,在虚无面前,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,直接化作了最纯粹的“无”。
王座虚影瞬间崩解。
那缕虚无之力没有丝毫停顿,长驱直入,印在了江掠的胸口。
“呃……”
江掠的身体猛然一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