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监缓缓抬头,浑浊的眼珠转向我:“公主手中的铜钱……是从冷香殿井底捞上来的吧?”
我心头一震。
这铜钱来历,除了王嬷嬷,没人知道。
“你怎么晓得?”
他不答,只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破的布片,递了过来。那布料泛黄,边缘焦黑,上面绣着半个模糊的图腾——一只展翅的鸦,嘴里衔着断裂的锁链。
“三百年前,暗影盟初起时,用的就是这个标记。”他声音沙哑,“那时候,他们不在地下活动,而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。国师府的前身,叫‘观星台’,第一任主持,姓宇文。”
我猛地攥紧铜钱。
宇文拓!
国师!
老太监继续道:“那几年,边境总有怪事。士兵莫名发狂,村庄一夜焚尽,死者手臂浮现黑鸦纹。最后是太祖皇帝亲自出手,封印了主谋,才平息祸乱。但这封印有个漏洞——每过百年,若皇族血脉中有‘凰眼者’觉醒,封印就会松动。”
他目光落在我脸上:“而凰眼者,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。比如……现在正趴在你肩上的那只影鸦。”
我浑身一僵。
下意识回头——空无一物。
可就在这瞬间,铜钱“嗡”地一颤,烫得我差点扔出去。
系统提示忽然响起:【检测到高浓度邪灵波动,梗力值自动储备中……当前进度条:18%】
我没动,也没说话,只是缓缓抬起手,对着虚空轻轻一抓。
金光闪现。
“退退退!”
三个大字凭空炸出,狠狠撞向我右肩后方。
“砰!”
一声闷响,仿佛打中了什么实体,空气中荡开一圈涟漪,随即消散。
大殿死寂。
老太监点点头:“果然。它走了。”
我喘了口气,额角冒汗:“所以你是说,从我重生那天起,就有东西在盯我?”
“不是从你重生那天。”他摇头,“是从你母亲死的那天开始。她不是病逝,是被抽干精血,用来喂养封印外溢的邪魂。而你,是唯一活着的凰眼者,也是他们必须除掉的人。”
新皇听得脸色煞白:“陈公公,你为何现在才说?”
“因为时机未到。”老太监咳嗽两声,“但现在,边境异动,邪纹再现,铜钱示警——说明封印真的裂了。再不说,就来不及了。”
我沉默片刻,把铜钱收回乾坤袋,拍了拍衣袖。
“那就更得去了。”
“您还要去?!”秦猛震惊。
“当然。”我咧嘴一笑,“你以为我是怕死的人?我可是靠‘尊嘟假嘟’都能涨灵力的狠角色。再说了——”
我转身看向新皇:“你放心,我不光要去,还得把那群装神弄鬼的玩意儿,一个个揪出来,挂在城门口晒太阳。”
新皇看着我,忽然笑了:“姑母还是这般胆大包天。”
“不是胆大。”我摆摆手,“是穷怕了。以前在冷宫吃馊饭的时候,我就发誓——以后哪怕喝粥,也得坐在正厅里喝。”
一刻钟后,宫门外。
玄银轻甲已披上身,发髻用木簪挽起,乾坤袋牢牢系在腰间。一辆云辇停在阶下,由四匹雪鬃战马拉着,车身上刻着镇邪符纹。
秦猛带着五百骑兵列队等候,人人佩刀执盾,神情肃然。
老太监拄拐立于宫墙阴影处,远远望着我,没再说话。
我踏上云辇,掀帘前最后回望了一眼皇宫。
铜钱仍在发烫。
但这一次,我没塞进袋子。
而是握在掌心,贴着胸口。
风卷起衣角,云辇轮轴转动,发出沉闷的碾压声。
刚驶出承天门,前方官道尽头,一道瘦小身影突然冲了出来,挥舞着手臂。
“等等!公主等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