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接待室等通知吧。”部长拍了拍他肩膀，“后续对接事宜，他们会安排。”
门关上后，办公室只剩两人。
祁天佑起身走到窗边，拉开百叶帘一条缝。
阳光斜照进来，落在他袖口那枚刻着甲骨文的袖扣上，泛出一点青光。
“你早料到了？”部长看着他。
“不是料到，是逼出来的。”祁天佑收回手，
“赵立冬想用壳公司抢碳汇政策红利，反倒给我们做了反向验证，
只要规则清晰、执行有力，资本自然会往合规方向聚集。”
部长点头：“可推广不代表无阻力。明天司务会上，肯定还有人拿Gdp说事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看看账本。”祁天佑转身，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打印件，
“这是京州税务部门提供的企业所得税增速对比表。
绿色产业纳税增幅连续六个季度领跑，传统高耗能行业同期下滑百分之十二点七。”
他把纸放在桌上：“数字不会骗人。
所谓‘保增长’，如果只是保落后产能续命，那才是真拖累经济。”
部长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，忽然笑了下：
“你知道王建国今天早上开会前提了什么吗？”
“说什么环保不能搞‘一刀切’，结果自己切得比谁都狠。”祁天佑推了下眼镜框，
“他真正怕的不是政策严，是新模式绕开他的审批权。”
“聪明。”部长轻声道，
“但光聪明不够，还得有实绩撑腰。今天这场汇报，就是把牌摊在桌面上。”
祁天佑没接话，低头打开牛皮笔记本。
扉页那句“这世上有两种人”已被划掉，
下方写着一行新字：
京州模式全国推广。
字迹刚劲，墨迹未干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他拿起来看了一眼，是技术组的新提示：
“五家壳公司关联账户出现资金异动，疑似试图重组架构。”
祁天佑迅速回复指令，锁死风险端口，然后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。
部长这时已拨通内线电话：
“通知综合司，立刻起草专题简报。
标题就用，《关于推广京州市生态文明建设试点经验的建议》。”
挂断电话，他看向祁天佑：“下一步打算怎么走？”
“先把容错补偿基金的操作细则落地。”祁天佑说，
“财政专户、审计流程、信息公开节奏，全部嵌入数字化监管平台。
谁想钻空子，系统自动预警。”
“你还留了后手？”
“每一笔拨款都绑定企业信用代码和项目卫星坐标。”祁天佑淡淡道，
“敢造假，镜头比纪委来得快。”
部长盯着他看了几秒，忽然说：
“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留在047室？”
祁天佑摇头。
“因为那里没网，也没人打扰。”部长语气低沉，
“有些人需要封闭环境才能思考，而你——需要绝对安静才能布局。”
祁天佑没回应，只是轻轻摩挲着右手小指上的翡翠扳指。
窗外阳光偏移，照在办公桌上那份尚未撤走的ppt打印稿上。
第一页右下角，印着一行不起眼的小字：
数据来源：京州市生态环境局、统计局、人社局联合认证。
祁天佑的目光停在那里。
手机再次震动。
他低头，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，
发件人编号为“t-07”，内容只有十五个字：
土壤修复完成度达百分之九十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