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普通山贼!”谢清晏眼神一凛。这些人进攻章法严谨,三人一组,互为犄角,攻防有序,分明是军中战阵的路子!虽然刻意掩饰,但那凌厉的杀气与配合默契,绝非乌合之众所能有。
激战瞬间爆发。胭脂骑女子们剑法灵动狠辣,专攻敌人下盘与关节,幽冥卫则势大力沉,招式刚猛,双方配合,一时与来袭者杀得难分难解。
谢清晏并未立刻加入战团,她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战场,很快锁定了一名身形魁梧、手持奇特军弩正在指挥的“山贼”头领。那人身手矫健,指令清晰,显然是核心人物。
就在那人再次举起军弩,瞄准一名胭脂骑女兵的后心时,谢清晏动了。她身形如电,自马背上掠起,手中马鞭如同毒蛇般抽出,精准地卷向那柄军弩!
“啪!”一声脆响,军弩被鞭梢带得一偏,弩箭射空,深深扎入一旁的车辕。
那头领反应极快,弃弩拔刀,反手便是一记狠辣的劈砍!谢清晏侧身避开,短剑已然出鞘,与他战在一处。数招过后,谢清晏便察觉此人刀法沉稳老练,带着浓厚的行伍气息,绝非寻常匪类。
在一次兵刃交击的间隙,谢清晏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柄被击落的军弩。弩身制式与京畿驻军所用的制式弩箭相似,但在弩机下方,似乎刻着一个模糊的徽记!她心中一动,虚晃一招,逼退头领,足尖一挑,将那军弩抄在手中,迅速后退。
“墨先生!”她将弩箭抛给正在一辆货车后观察战局的墨尘,“看看这个!”
墨尘接过军弩,只一眼,面色便是一变。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那个模糊的徽记,那是一个由规尺、墨斗和凿子组成的图案,虽然磨损严重,但轮廓犹在。
“这是……将作监的徽记!”墨尘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,“而且,是前朝将作监内,专门负责机密工程、尤其是皇室陵寝建造的‘巧器司’所用!本朝立国后,巧器司早已解散,其工匠流散,图纸封存,这徽记……怎会出现在此地?还刻在一柄军弩上!”
将作监!巧器司!
谢清晏心头巨震。袭击他们的,不是端王府的人,也不是玄蛇教,而是与可能建造了前朝宝藏地宫的工匠组织有关?还是说,有另一股知晓内情、并且能调动前朝遗留力量的势力,在暗中阻挠他们?
此时,战场形势开始倾斜。来袭者虽然精锐,但谢清晏这边的人数与高手质量更胜一筹,在最初的混乱后,渐渐稳住了阵脚,开始反击。那头领见事不可为,发出一声唿哨,残余的袭击者立刻如同潮水般退入山林,毫不恋战。
“清理战场,救治伤员,加强警戒!”谢清晏压下心中的惊疑,迅速下令。
她走到墨尘身边,看着那柄军弩,声音低沉:“先生确定?”
“绝不会错。”墨尘语气肯定,“墨家先祖便是巧器司出身,这徽记,族中亦有记载。只是……巧器司的器物,尤其是军械,管控极严,流落在外者少之又少。这些人,恐怕来历不凡。”
谢清晏目光投向袭击者消失的山林方向,眼神深邃。西域之路,果然步步杀机。端王府与玄蛇教尚未照面,这隐藏在暗处、可能与前朝工匠组织有关的第三方势力,又露出了獠牙。
这趟西域之行,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、危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