凭什么他一句轻飘飘的歉意都没有,就想让她低头?
雨越下越大,沈廷洲脚下的地面积了滩水,烟头扔了一地。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露出的眼底竟泛着猩红,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,又像是……哭过。
林晚的呼吸突然一滞。这个发现让她心里的坚冰裂开道缝,疼得她喘不过气。
她转身跑回房间,从抽屉里翻出把伞,手指抖得差点握不住。可等她冲到楼下时,巷口已经空了。
只有满地的烟头被雨水泡得发胀,还有枚被踩扁的草莓糖,红色的糖衣在泥水里晕开一小片渍痕。
林晚握着伞站在雨里,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,打湿了她的裤脚。晚风吹过巷口,带着布料的霉味和雨水的腥气,冷得她指尖发麻。
她好像……做得太过分了。
回到工作室时,发现门下塞着张纸条,是沈廷洲的字迹,力透纸背:“设计稿我看了,很好。苏婉清明天搬出去。等你回家。”
林晚捏着纸条,指腹抚过“等你回家”四个字,突然觉得眼眶发热。她把纸条折成小块塞进兜里,走到垃圾桶边,看着那堆被扔掉的草莓糖,突然蹲下身,一颗一颗往外捡。
糖纸被污水泡得发软,黏在手上甜腻腻的。林晚捡得很慢,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,砸在湿漉漉的糖纸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原来冷战最疼的不是争吵,是明明心里早就软了,却还要硬撑着说不。
雨还在下,林晚把捡回来的草莓糖放在水龙头下冲洗,透明的糖纸渐渐变得干净,映着她通红的眼眶。
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去,但看着窗台上重新被填满的玻璃罐,突然觉得,这场冷战,或许该结束了。
而巷口的拐角处,沈廷洲其实一直没走。他看着工作室二楼重新亮起的灯,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窗边忙碌,紧绷了四天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了些。他掏出最后一支烟,却没点燃,只是捏在指间,任由雨水将它打湿。
只要她肯消气,等多久都值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