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的来历我清楚。”沈廷洲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,目光坚定地看着沈父,“她是林伯的侄女,小时候我见过。只是林伯去世得早,她才流落在外。这些年受了不少苦,我护着她,天经地义。”
他说的半真半假,林伯确实是沈家的老管家,去世多年,正好能堵住悠悠众口。林晚躲在他身后,听着他流利的谎言,心里又酸又软——他为了护她,连这种谎话都编得毫不犹豫。
“你清楚?”沈父显然不信,气得胡须都抖了,“你清楚她为什么查不到户籍?清楚她连老家在哪都说不清?廷洲,你别被猪油蒙了心!”
“我不管她从哪来,是什么身份。”沈廷洲打断他,语气里带着种近乎偏执的执拗,“她是我要护的人,谁也不能动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。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,看着他挺直的背影,突然觉得鼻子一酸,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这是他第一次,在沈父面前如此直白地宣告要护着她,像在风雨飘摇中,为她撑起了一把无坚不摧的伞。
沈父被儿子堵得说不出话,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。他看着沈廷洲眼底那份不容错辨的认真,突然想起他年轻时也是这样,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“好,好一个你要护的人!”沈父气得把茶杯往桌上一墩,茶水溅出来打湿了照片,“我不管了!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事,你自己担着!”
说完,他抓起桌上的拐杖,重重地跺了两下地,转身往内室走去,背影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和失望。
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,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。
沈廷洲转过身,看着林晚通红的眼眶,伸手替她擦掉眼泪,指尖带着薄茧,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:“别怕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林晚的声音哽咽,“又让你跟伯父吵架了。”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沈廷洲摇摇头,捡起地上那张被打湿的照片,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干,“是我没处理好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他看着照片上模糊的女人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随即又被坚定取代:“别担心,我会想办法查到你家人的消息。就算查不到也没关系,以后沈家就是你的家。”
林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,看着他小心翼翼呵护着那张旧照片的样子,突然觉得那些关于来历的恐慌、关于未来的迷茫,都没那么可怕了。
或许她永远也查不清原主的过去,或许她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时代,但只要身边有他,有这份坚定的维护,好像在哪里都能扎根。
沈廷洲把照片小心地放回她口袋里,像在守护什么稀世珍宝。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,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。
“走吧,张妈炖了汤,给你压压惊。”
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棂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晚看着两人交握的手,突然觉得,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,只要能这样被他牵着,就什么都不用怕了。
而内室的门后,沈父拄着拐杖,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,重重地叹了口气。他从怀里掏出个信封,里面是警局老战友刚送来的消息——林晚的户籍确实有问题,但查不到任何可疑之处,只记录着她多年前随老乡来港,一直靠打零工为生。
“罢了罢了。”他把信封塞进抽屉,“孩子们的事,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。”
烟缸里的最后一点火星熄灭了,书房里的墨香渐渐压过了烟味,像场无声的和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