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,她本该是个死人才对,”陆叙言凑近温明屿,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,“在那个晚上就该死了。”
温明屿侧眸,正好看见陆叙言温和的面容,眼睛里却带着寒意。
“变数消失了……也好,”陆叙言眼里的迷茫一扫而过。
温明屿定定看了他一眼,忽然笑了一声,一扫先前的阴郁,“你说的对,变数,消失了也好。”
温明屿甩下这句话后,便头也不回地离去,留下陆叙言僵立在原地。
林青瑜看着他紧绷的侧脸,心中那股因岁黎之死而稍稍平息的嫉恨,再次翻涌上来。
“大师兄,命运如此,你也别太过伤心了,”她柔声劝慰,试图伸手去触碰陆叙言的手臂。
陆叙言在她碰到之前,微不可查地侧身避开。
“我没事,”他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那样温柔,但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,“你也累了,回去休息吧。”
林青瑜的手僵在半空,指尖微微蜷缩,最终缓缓收回。
她看着陆叙言独自走回的背影,那背影挺拔依旧,却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冰墙,将她隔绝在外。
她知道,有些东西,因为岁黎的“死”,变得不一样了。
陆叙言心底某些被压抑的、连他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东西,似乎随着岁黎的坠落,而悄然发生了变化。
这变化让她感到不安,甚至……恐惧。
她必须做点什么。
林青瑜眼神闪烁,快步走向自己的居所。
她需要联系那个人。
那个确保岁黎永远无法再成为障碍的人。
虽然对方信誓旦旦,说蛇渊之下绝无生还可能,但二人态度的变化,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。
她需要再次确认,需要万无一失。
与此同时,岁黎并没有睡觉,她挽起袖子,看着乖乖盘旋在手腕上的瞑,指尖轻轻扫过鳞片。
“难不成是在吸收传承?”岁黎自言自语。
她掀开被子下床,窗外明月高悬,月光如柔纱,山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。
忽然,远处一处奇异的景象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远处,一片竹林在月华下呈现出异样,并非所有的竹子都在均匀地吸收月华。
而是其中一小片区域的翠竹,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,贪婪地吞噬着银辉。
月光仿佛凝成了实质的涓流,环绕着那几株竹子缓缓盘旋。
竹叶在以不正常的频率轻微震颤,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,像是无声的欢鸣。
岁黎瞳孔微缩。
这种景象……不像是寻常的草木吸纳月精,倒更像是一种有意识的引导和掠夺。
岁黎没有惊动任何人,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,如同夜色中的一缕轻烟,向那片竹林潜去。
越靠近,越能感受到那里灵气的异常流动。
并非狂暴,而是一种深沉、有序的汇聚,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正在中心形成。
她隐匿自身气息,借着竹影的掩护,悄然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