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布鲁斯·韦恩！你他妈的最好给我解释清楚！”Ghost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野兽，即便调低了音量，那暴怒的嘶吼依旧在车厢内震耳欲聋地回荡。
布鲁斯单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，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蜿蜒的道路。“解释什么？我听不懂。”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。
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通讯那头的人们。Konig愤怒的声音插了进来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狂怒：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艾莉娅回来了？！你一直在瞒着我们？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
布鲁斯瞳孔猛地一缩，一直平稳行驶的跑车瞬间失控，一个剧烈的甩尾，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，车头险险地擦着公路边的金属护栏停了下来，带起一溜火星。他稳住车身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，但声音却强行压制着震惊：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他妈最后问你一次、布鲁斯·韦恩。”Ghost的声音陡然阴沉下来，那不再是咆哮，而是如同西伯利亚永冻冰层下传来的、带着血腥味的死亡宣告，一字一句，敲打在布鲁斯的心上，“你、给、我、老、老、实、实、地、回、答。艾莉娅·陈，是不是在你那里？”
布鲁斯的眉头紧紧皱起，大脑飞速运转。这几日他将艾莉娅的行踪保护得密不透风，他们怎么可能知道？他一边保持着通讯，一边迅速而隐蔽地通过另一个加密线路连接了阿尔弗雷德。
“阿福，紧急核查，生物信息，全球范围，重点哥谭，最近48小时。”他简短的指令下达。
通讯那头的阿福没有回应，但布鲁斯知道他已经开始行动。几秒钟的死寂后，阿福冷静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微弱地传来：“老爷，锁定哥谭日报今日午间新闻重播画面，罗宾逊公园背景人群，面部识别吻合度97.3%，图像模糊，但……基本确认。”
布鲁斯闭上眼，深吸了一口气。果然……百密一疏。还是被拍到了。看来，瞒不住了。
他重新睁开眼，眼底所有的波澜已被压下，只剩下冰冷的坦然。他对着Ghost的通讯频道，用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语气承认道：
“是的。那又怎么样？”
短暂的死寂。
随即，通讯那头爆发出更加恐怖的、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怒吼，似乎是Kruger和Konig的声音混杂在一起：“那又怎么样？？？那又怎样！！！布鲁斯·韦恩！你怎么敢？！你到底又有什么阴谋？！你不敢让我们知道她……你现在在哪里？！”
布鲁斯甚至可以想象到Ghost几乎要将通讯器捏碎的画面。他重新启动引擎，调转车头，朝着韦恩庄园的方向加速驶去，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温度：
“在回韦恩庄园的路上。”
通讯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、车门被粗暴拉开和引擎发动的轰鸣声。Ghost阴冷到极致的声音最后传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：
“10分钟。”
说完，通讯被猛地掐断。
布鲁斯看了一眼暗下去的屏幕，脚下一踩，跑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入夜色。而与此同时，在哥谭郊外的公路上，四辆如同黑色恶兽般的越野车，也正撕裂雨幕，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同一个目的地疯狂疾驰。
韦恩庄园那扇沉重的、有着百年历史的铜制大门，在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中猛地向内弹开，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几乎当场报废。四道裹挟着夜雨、硝烟和冲天怒火的身影，如同煞神般踏入了庄园华丽而静谧的门厅。
阿尔弗雷德·潘尼沃斯正站在旋转扶梯上，手里拿着一块软布，看似在擦拭栏杆，实则是听到动静后出来查看。他看着眼前这四位如同从地狱血池里捞出来的爷，默默在心里为自家老爷画了个十字，但愿今晚的庄园还能保持完整。
而布鲁斯·韦恩，正叠着修长的双腿，优雅地坐在客厅中央那张昂贵的皮质沙发上，手中端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红茶，仿佛闯入者只是几位迟到的客人。他这副波澜不惊、甚至堪称悠闲的姿态，与男人们胸膛剧烈起伏、眼中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模样形成了无比尖锐的对比。
Ghost一步踏前，根本没有任何废话，一把夺过布鲁斯手中的那只价值不菲的古董陶瓷杯，看都没看，狠狠地摔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！
“操！你他妈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？！”破碎的瓷片伴随着滚烫的茶汤四溅开来。
阿福立刻走上前，默不作声地开始清理地上的狼藉，动作依旧从容，额头微微冒汗。
布鲁斯这才抬起眼，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眼前四尊杀神，声音听不出喜怒：“她很安全，目前被我安置在韦恩旗下的一处公寓里。”
这句话像是一道微弱的镇静剂，让男人们几乎要爆炸的怒气稍微消退了一点点，但眼神中的急切和质疑丝毫未减。
“这就是为什么我没让任何人知道，”布鲁斯继续说道，语气带着一丝嘲讽，“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。失控，暴力，只会把她再次吓跑，或者推向更危险的境地。”
Ghost闻言一愣，其他几人也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——沾满泥泞和疑似血渍的作战靴，凌乱的衣服，以及那根本无法掩饰的、如同实质的煞气。他们确实……不像能带来安宁的样子。
“我…你不要转移话题！”Ghost强行拉回注意力，声音依旧阴沉，“什么时候？在什么地方发现的？她现在状态怎么样？！”
“就在两日前，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。”布鲁斯站起身，走向客厅一角的沉浸式多功能桌，激活了全息投影。瞬间，清晰的监控录像画面投射在空气中——是艾莉娅在韦恩集团实验室工作的身影，她穿着白大褂，正专注地与汤姆·罗德维尔讨论着什么，侧脸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显得认真而柔和。
刹那间，所有男人的呼吸都屏住了！四道痴迷、狂热、近乎贪婪到湿黏的视线，死死地黏在了那道如同神迹般再次出现的身影上！Konig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，Kruger的嘴唇无声地颤抖着，Keegan更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，Ghost骷髅面罩下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穿透屏幕。
太久了……没有她的世界，灰暗、冰冷，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。如今，这颗早已冻结的心脏，竟然再次感受到了缓慢而沉重的跳动，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无与伦比的狂喜。
“她陡然出现在哥谭，没有之前的记忆，忘记了我们所有人。”布鲁斯冷静的声音如同冰水，浇灭了刚刚燃起的狂热火焰。
所有人瞬间脸色苍白。
失忆？
艾莉娅……忘记了他们？
“所以我想把她保护起来，彻底远离我们的世界，那些纷争、危险、还有……”布鲁斯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，目光扫过他们，“过去的纠缠，都与她不会再有关联。”
男人们依旧痴痴地看着投影中女孩的一颦一笑，那鲜活的模样与记忆中毫无二致，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们刚硬的脸庞滑落。自己在没有她的炼狱里挣扎了太久太久……
“我们…我们不会打搅她。”Keegan哑声开口，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做出这个承诺。
“呵。”布鲁斯嘲讽地笑了，毫不客气地扫视着这群狼狈不堪、却说着要“不打扰”的男人。
Kruger阴狠地打断这短暂的悲伤氛围：“但那也他妈不是你独占她一个人的理由，韦恩！你自以为保护得很好，结果呢？不还是被我们找到了！”他指出了关键。
布鲁斯皱眉，这确实是事实，那个该死的新闻画面。他立刻暗中向阿福下达指令，让他动用一切资源，在更多人注意到之前，将那个视频彻底处理干净。
“她在哪里？”Konig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，他向前一步，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。
“我常住的公寓。”布鲁斯没有隐瞒，他知道瞒不住。
“什么？！你他妈让她和你住一起？？！”Konig瞬间暴怒，一把揪住布鲁斯的衬衫前襟，眼中喷火，“你对她做了什么？？！”
见老爷被误会，阿福连忙上前，语气平和却坚定：“各位先生，请冷静，不要误会！韦恩老爷绝对没有对艾莉娅小姐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。他只是将艾莉娅小姐安置在与他平日居住的同一栋公寓楼内，这是出于对艾莉娅小姐人身安全最高级别的考量，便于就近保护。”
“地址。”Ghost言简意赅，声音沉冷。
布鲁斯整理了一下被Konig抓皱的衣领，面无表情地说：“那栋楼租满了。”
“呵。”Keegan已经低下头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，不过几秒钟，他抬起头，冷静地报出结果：“东部花园公寓，b栋。”随即，他将具体的租赁信息和空房查询链接发给了另外三人。
“嗯…”Kruger几乎同时利用托尼·斯塔克权限留下的后门，迅速入侵了公寓的租赁管理系统，“最新入住记录，28层，2803室。同层还有……刚好四个空房。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我已经提交了定金，系统显示审核已通过，明天就能拿到钥匙入住。”Keegan收起手机，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，但眼底深处闪烁的光芒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Konig和Ghost没有任何犹豫，立刻跟着操作，几乎是秒速完成了在线租赁流程。
“我不会同意你们住进去的。”布鲁斯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由不得你，韦恩。”Ghost冷嘲热讽地回敬，“不是为了她的安全吗？有什么地方比有我们四个住在隔壁更安全？”
他不再废话，转身就朝门外走去。
“走了。”
另外三人立刻跟上，四道高大的身影如来时一般迅疾，消失在了被撞坏的大门处，只留下庄园内一片狼藉和凝滞的空气。
布鲁斯·韦恩站在原地，拳头紧紧攥起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最终又无力地松开。他恶狠狠地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，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郁结和无奈都吐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