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承诺(2 / 2)

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几乎要靠在他身上睡着的艾莉娅,跟着查理和陈清雁走向不远处一个相对安静些的、由几个废弃弹药箱围成的“休息区”。托尼识趣地没有跟来,只是冲Ghost投去一个“祝你好运”的眼神,便转身融入了喧嚣的人群。

查理倒了三小杯波本,将其中一杯推给Ghost。陈清雁则接过女儿,让艾莉娅靠在自己怀里休息,动作轻柔,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Ghost。

“莱利先生,”陈清雁率先开口,声音平静,“感谢你刚才对艾莉娅的照顾。”她的话礼貌而疏远,点明了他刚才的行为,也划下了一道暂时的界限。

Ghost接过酒杯,但没有摘下头罩的意思,只是将酒杯握在手中: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他的回答简短,克制。

查理抿了一口酒,看似随意地问道:“在141待了有些年头了吧?普莱斯经常提起你,说你是他最可靠的利刃。”

“足够久了。”Ghost回答,他听出了查理的弦外之音,补充道,“普莱斯队长是位值得追随的领袖。”他将功劳和焦点引向了普莱斯。

陈清雁的指尖轻轻梳理着女儿的发丝,继续问道,语气柔和了些,但问题更直接:“艾莉娅……她在这里,适应得怎么样?我是说,除了今晚。”

她想知道女儿在日常训练和任务中,是否受到足够的保护,以及他观察到的、超越今晚这场意外的部分。

Ghost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谨慎措辞。“她很坚强,”他最终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。

“学习能力很快,也很勇敢。有时……过于勇敢。”这最后一句,隐约透露出他曾经的担忧,或者说,是种保护欲。

查理捕捉到了这细微的情绪,他身体微微前倾,眼神变得郑重起来:“莱利,我就直说了。作为一个父亲,我看到刚才的场景,很难不产生一些……疑问。你对艾莉娅,是暂时的兴趣,还是认真的?”

这个问题像一颗子弹,直击核心。Ghost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。他抬起头,尽管隔着面罩,但他目光的焦点清晰地落在靠在母亲怀里、睡颜恬静的艾莉娅身上。

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停顿了几秒,仿佛在确认自己接下来说出的每一个字的分量。

“我理解您的担忧,先生。”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,也更加清晰。

“我无法向您承诺一个绝对安全的未来,在这个世道,没人能做到。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,“但我可以向您保证,只要我在,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。我的感情,不是一时冲动。”

他没有用华丽的辞藻,也没有做出不切实际的誓言,但他的话语里透着一种经过战火淬炼的、沉甸甸的真诚。他没有回避查理的直视,尽管那目光充满审视。

陈清雁和查理交换了一个眼神。他们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紧张,也看到了他的克制,更看到了他那份笨拙却真实的决心。

陈清雁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缓和了许多:“我们不需要你承诺永远,西蒙。我们只希望,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,都不要伤害她。她看起来坚强,但内心……比很多人想象的要柔软。”

Ghost郑重地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

查理举起酒杯,示意了一下: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。”他没有说更多,但那份属于父亲的警告和暂时的认可,都融在了这一举杯之中。

Ghost也举了举杯,回应了他许下的承诺。

艾莉娅最终被陈清雁和查理半哄半扶地带离了喧嚣的派对,送回她的房间休息。

Ghost目送他们离开,直到那扇简陋的门板关上,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。他独自在原地站了片刻,仿佛还能感受到怀中残留的温软和酒意,以及那句沉甸甸的告白在耳边回荡。

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自己混乱的心绪,也许去检查一下基地外围的哨位,让冰冷的夜风清醒一下头脑。

然而,就在他刚走到连接主矿洞与外部通道的僻静走廊时,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等待已久的猎食者,从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后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,精准地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
是Kruger。

他手里依旧端着一个酒杯,里面残余的琥珀色液体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。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标志性的、混合着嘲讽与戾气的笑容,浅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,像极了锁定猎物的野兽瞳孔。

“huh.”Kruger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,开门见山,用带着浓重德式口音的英语说道,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,“So,Youthkyougetprovedbyaaundpapa?wieruhrend.”(呵。所以你以为得到爸妈的认可了?真感人。)

Ghost的脚步顿住,白色骷髅面罩瞬间转向他,没有任何回应,但那骤然冰冷的空气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。

Kruger对他的沉默不以为意,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,目光如同淬毒的刀锋,试图穿透那层面罩。“你告诉她了吗,Sion?”

他刻意用上了Ghost的真名,语气充满了恶意的探究,“你杀过多少人了?当敌人的鲜血温热你的双手时,是什么感觉?”

他歪了歪头,笑容更加残忍:“还是你只给她看了西蒙·莱利“比较好”的一面?那个尽职尽责的士兵,对着她耳朵说甜言蜜语?不要忘了,我们都是卑劣的人,没有人配得到她。”

他的每一个字都旨在撕开Ghost的伪装,将那个隐藏在“幽灵”代号之下的、双手沾满鲜血的职业杀手形象,血淋淋地摊开。

Ghost依旧沉默,但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缓缓握成了拳,指节在战术手套下微微发白。他能感觉到Kruger话语里的毒液,以及那背后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嫉妒和破坏欲。

Kruger看着他紧绷的姿态,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。

他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,随手将空杯放在旁边的管道上,发出清脆的磕碰声。

“passgutaufsieauf,Ghost.”(好好看着她)他最终擦过Ghost的身边,用肩膀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,留下一句如同诅咒般的低语,声音冰冷。

“Aberdenkdran...auchGeisterk?nneriebenwerden.”(但是记住……就算是幽灵,也是能被驱散的。)

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通道深处,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里,只留下那句充满威胁的话语,在寂静的走廊中久久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