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时·礼部门前
晨曦微露,礼部衙门外已是人山人海。不同於以往科举放榜时清一色的儒衫,此刻聚集着工匠短打、商人绸衣、女子裙钗,甚至还有几个好奇的北狄商人挤在人群中,构成一幅前所未有的众生相。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。
“铛——!”一声铜锣巨响。
数名礼部官吏捧着覆盖明黄绸缎的金榜,肃然走出大门。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卷轴上。
绸缎揭开,朱砂写就的名字赫然在目!
“甲等第三名,王砚,京西铁匠营人士!”
“甲等第七名,李素娘,京兆府医户!”
“乙等头名,赵启明,河间府寒士!”
……
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、欢呼,也夹杂着难以置信的吸气声和低声的咒骂。上榜的寒门、工匠及其亲友激动得热泪盈眶,而许多落榜的传统士子则面色铁青,尤其是看到女子之名竟真的高悬榜上时,更是如丧考妣。太子门下清客趁机鼓噪:
“岂有此理!铁匠之子竟位列甲等?!”
“女子上榜,牝鸡司晨,国之将亡啊!”
骚动开始蔓延。
同一时刻·大晨皇宫,乾元门外
以安王为首,数十位身着亲王、郡王朝服,或紫袍玉带的宗室勋贵、守旧老臣,跪伏於地,黑压压一片。安王手持一份连夜草就的《谏阻格物滥取疏》,声音悲怆,透过宫门传向内廷:
“陛下!祖宗之法不可废,圣贤之道不可违!今格物科举,取匠役、录女子,混淆贵贱,颠倒阴阳,实乃取祸之道!臣等泣血上奏,恳请陛下即刻废止格物新科,严惩蛊惑圣听之睿王萧煜,以正朝纲,以安天下!”
声浪滚滚,气势骇人。这是旧势力积蓄已久力量的集中爆发,试图以“礼法”和“祖制”的绝对正确性,进行最后一搏。
巳时·睿王府,信息中枢
萧煜平静地听着凌若仙汇报宫门外的情形。
“安王等人跪谏,言辞激烈。太子一系的官员也在暗中推波助澜。京都各处有士子开始聚集,似欲声援。”凌若仙语速很快。
“跳梁小丑,终于都跳出来了。”萧煜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,“是时候了。将我们准备好的东西,通过《格物报》特刊和天机阁所有渠道,即刻发布!同时,通知都察院几位御史,可以上殿弹劾了。”
他布局已久,等的就是对方全部浮出水面的这一刻。
同一时刻·京都各主要街口
报童们挥舞着墨迹未干的《格物报》特刊,沿街狂奔叫卖:
“号外!号外!《格物报》揭露安王贪腐实证!侵吞赈灾款,强占民田万亩!”
“惊天秘闻!礼部张侍郎科举舞弊旧案详情!”
“宗室萧某纵奴行凶,致死三条人命!”
……
特刊之上,罗列着安王及其核心党羽多年来贪赃枉法、草菅人命的详实证据,时间、地点、人证、物证链清晰无比!这些由天机阁和修罗殿耗费心力搜集的铁证,在此刻被毫无保留地公之于众!
午时·紫宸殿
皇帝萧宏端坐龙椅,面色阴沉地看着下方。安王等人已被宣入殿内,依旧跪地不起,慷慨陈词。然而,没等他们说完,数名一向以刚正着称、却暗中已被萧煜说服或拿到证据的御史,手持玉笏,昂然出列:
“陛下!臣弹劾安王萧某,贪墨陇西赈灾白银十万两,证据确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