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书没有直接回当铺,而是绕道来到了迪格贝街附近。
他在一条无人的死胡同阴影里停下,躯干蛇与抬蛇鼠迅速动作,黑色风衣扬起又落下,【康斯坦丁】高大的身影再次凝聚。
【康斯坦丁】走到“夏洛特侦探事务所”门前,敲响了门板。
片刻后,门被拉开,华森·夏洛特依旧穿着那身驼色风衣,手里拿着烟斗,看到门外的【康斯坦丁】,侧身让开,语带调侃:“哟,康斯坦丁先生,大驾光临,蓬荜生辉啊,请进~”
【康斯坦丁】迈步走进这间永远带烟草味的事务所,目光扫过桌上堆叠的文件和墙上随意粘贴的剪报,面罩后的声音平淡无波:“看来,你最近的生意不太好。”
华森关上门,走到自己的办公椅前坐下,将烟斗在烟灰缸边缘磕了磕,语气慵懒:“你知道的,我这人嘛没啥上进心。有活儿就干,没活儿躺家里睡大觉也挺好。”
【康斯坦丁】走到办公桌对面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淡淡道:“所以,能捞一笔是一笔?”
华森很清楚他指的是上次关于格蕾丝情报那桩“买卖”,立刻笑了起来,双手一摊,表情无辜得像小淘。
“哎哟,这话可得说清楚!当初可是您亲口说的,只需要确认蒂娜·泰勒和格蕾丝·保罗是表姐妹,外加格蕾丝小姐是否刚刚蒙主恩召。”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,强调道,“您可没让我去挖掘她们家祖坟里的爱恨情仇呀!”
他顿了顿,又凑近一点,压低声音:“而且,我最后不是好心附赠了您一个消息,泰勒和保罗两家都不太‘安宁’嘛。这服务,这售后,够意思了吧?”
风衣下,舒书气得想用爪子挠墙。「喵的!这狡猾的两脚兽!下次找他办事,得把情报范围定宽点,不能再让他这么糊弄过去。」
见【康斯坦丁】沉默不语,只是那黑纱后的目光仿佛能凝结出冰碴子,华森干咳一声,试图缓和一下气氛。
“那什么,为了表示诚意,再附赠您一个消息吧。你那位老朋友,约翰警长正调查这件案子的后续……他好像遇到麻烦了。”
他压低了些声音,神神秘秘地说:“据说背后牵扯了什么了不得的组织,今天下午在‘铁砧与玻璃’酒馆那边,差点炸了锅,还见了红……”
【康斯坦丁】嗤笑打断:“这与我有何关系?”
他只是一只想赚金镑、提升力量的小猫咪,才没兴趣去蹚那些大人物搅动的浑水。
华森看着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笑了笑,不再多言,只是拿起烟斗,慢悠悠地重新填上金黄的烟丝:“那么,康斯坦丁先生这次大驾光临,是又有新‘业务’要关照我这清闲的侦探所了?”
【康斯坦丁】没有回答,转身,迈步,消失在了门外的光影里。
华森看着他消失的背影,点燃烟斗,深深吸了一口,青烟缭绕烟中,低声笑骂:“真是个……让人捉摸不透的麻烦家伙啊。”
……
艾尔福德新城警局的拘留室里,空气浑浊得像是放了一周没换的污水。
老约翰灌下一大口浓得发苦的黑咖啡,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,开始挨个提审那些参与围堵的工人。
利用这些人刚刚清醒过来的后怕心理,分化、施压、给出承诺。审讯过程如同剥茧抽丝,线索逐渐指向了那个被他一枪击毙的瘦高个,以及他身边经常出现的几个人。
“塞西莉亚……对,就是那个漂亮女人,她常来‘铁砧与玻璃’……”
一个面色蜡黄的工人嗫嚅着,眼神躲闪,“她身边总围着几个人,像护卫一样……死了的那个卡尔,就是其中一个。”
老约翰立刻让人指认,很快,一个名叫弗雷罗、手臂上带着烫伤疤痕的汉子被单独带进了审讯室,他看起来比其他人要镇定些。
“弗雷罗,”老约翰身体前倾,双手按在桌面上,压迫感十足,“说说塞西莉亚。她是谁?现在藏在哪里?”
弗雷罗低着头,沉默以对。
老约翰失去了耐心,他挥了挥手,两名膀大腰圆的警员上前,将弗雷罗按在墙壁上。
接下来的过程,充斥着肉体碰撞的闷响、压抑的痛哼和老约翰壕无人性地逼问。在痛苦和恐惧双重碾磨下,弗雷罗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。
他断断续续地交代起来——
“她……她指引我们找到心灵的静默之地……”弗雷罗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,眼神涣散。
“她说……城市的喧嚣和工厂的压榨,蒙蔽了我们的灵性……只有在静默中,才能听到真实的声音,找到真正的归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