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稻草灰!烧透了!雪白雪白的灰!”
她粪叉尖挑起一撮灰白色的粉末,在惨淡的日光下,那灰烬细腻均匀,如同初雪!
“这是烂树叶!沤烂了!烂成了油!烂成了膏!”
叉尖又挑起一团黑褐色、油润发亮的腐殖质,散发着肥沃的甜香!
“掺?!”李凤兰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嗤笑,像夜枭啼哭,“老娘这是攒!是沤!是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出来的肥!是土地爷见了都流口水的金疙瘩!”
“你懂个屁!你那心眼子——比粪坑底下爬了八百年的老蛆还脏!还臭!还烂!”
“自个儿往粪胆里掺沙子——烂了心肝的玩意儿!还敢惦记别人家的金疙瘩?!”
“你那张破嘴——除了喷粪养蛆——还能吐出颗人牙不?!”
“再敢往我李家头上泼脏水——老娘一粪叉子——把你那烂心烂肺的毒肠子——挑出来喂狗——狗都嫌你腌臜!”
这劈头盖脸、淬着冰碴子又裹着滚油的怒骂,如同狂风暴雨,裹挟着凛冽的寒风和刺鼻的粪肥气息,狠狠砸在刘寡妇脸上!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,凿进她的骨头缝里!那“粪坑底下爬了八百年的老蛆”的刻毒比喻,更是让她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!
刘寡妇枯黄的脸瞬间由青转紫,再由紫转黑!深陷的眼窝里,那点怨毒的光芒彻底熄灭,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羞耻!她嘴唇哆嗦着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被撕裂般的怪响,想后退,脚却像钉在了地上,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,软绵绵地、再次瘫倒在冰冷刺骨的粪场地面上!这一次,连呜咽都发不出来了,只剩下绝望的、无声的抽搐。
陈建国脸色铁青,眼神冰冷如霜。他上前一步,声音如同结了冰的河面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厌恶:
“刘巧嘴!恶意诬陷!性质恶劣!罪加一等!”
“处罚决定:原定积肥任务量,三倍完成!五天之内交验!扣除本月工分十五分!立即执行!”
“再有下次——直接送公社处理!”
这判决如同最后的丧钟,狠狠敲在刘寡妇心头!她瘫在冰冷的污秽中,像一滩彻底烂掉的泥,连抽搐都停止了,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。
李凤兰看也没看她一眼,猛地拔出粪叉,枯瘦的手臂一挥,将那沾着油亮腐殖土的叉尖重重顿在地上!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!她佝偻着背,扛着那把沉重的粪叉,一步一挪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粪场。那背影在惨淡的冬日天光下,单薄得像一片风干的叶子,却扛着一股顶天立地的、沉默而磅礴的力量。
粪场上,寒风卷过。李家那堆冻得梆硬的牲口粪堆,和旁边那堆散发着肥沃甜香的腐殖土肥堆,在惨淡的日光下,沉默地矗立着,像两块沉甸甸的、孕育着春的希望的金砖。而刘寡妇那堆掺了冻土的“粪山”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丑陋的疮疤,在寒风中迅速冷却、凝固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。检查组干部铁青着脸,监督着后续的清理。人群早已散去,投向刘寡妇的目光,只剩下冰冷的唾弃和鄙夷。这场关于“粪胆”清浊的风波,在凛冽的寒风中,终于尘埃落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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