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桌的同事在聊周末的电影,说女主角和林未晚有点像,“尤其是笑起来的梨涡”。顾时砚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,猛地站起身,端着没动几口的餐盘走了出去。
走廊里撞见行政部的大姐,手里拿着一叠离职申请单,看见他时笑了笑:“时砚,听说未晚请了年假?她平时可从没请过这么久,是不是身体不舒服?”
“不知道。”顾时砚的声音很闷。
“你也别太拼了,”大姐叹气,“上次你肠胃炎住院,未晚跑前跑后地给你送资料,还跟护士打听你吃什么合适,那着急的样子,谁都看得出来……”
后面的话顾时砚没听清,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得喘不过气。他快步走进消防通道,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,额头抵着膝盖,肩膀微微耸动。
原来她为他做过这么多事。
原来那些他不知道的角落里,她也曾为他牵肠挂肚。
可他却亲手把这份在意,摔得粉碎。
下午快下班时,顾时砚收到门卫室的电话,说有他的快递。他下楼去拿,是个扁扁的纸箱,寄件人地址是林未晚家附近的邮局,没有署名。
拆开一看,里面是他落在她那里的东西:出差时她帮他收着的勘测卷尺,他借她用的绘图笔,还有上次在婚礼上别过的胸花,香槟色的玫瑰已经干枯,却被细心地用透明纸包着。
最底下压着张便签,还是她常用的浅紫色笔,字迹却有些潦草:“顾工,东西还给你。溪谷的项目辛苦你了,加油。”
没有落款,没有多余的话,客气得像陌生人。
顾时砚捏着那张便签,指腹蹭过“加油”两个字,忽然想起她以前总爱说“顾工加油”,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,带着点调侃,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鼓励。
他抱着纸箱往办公室走,夕阳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路过林未晚的工位时,他停下脚步,看着那张空椅子,忽然觉得整个办公室都空了。
那些讨论方案时的争执,加班时递过来的热咖啡,走廊里不经意的碰面,甚至是冷战时刻意的回避……所有和她有关的痕迹,都随着这个空座,变得无声无息。
他把纸箱放在自己桌上,干枯的玫瑰从透明纸里露出来,像个褪色的句号。
顾时砚知道,他不能辞职。他要守着这个项目,守着这间办公室,守着她可能回来的任何一点希望。哪怕这份守候,只剩下无声的怅然,哪怕这个空座,会像根刺,永远扎在他心上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,办公室的灯一盏盏熄灭,最后只剩下他桌上的那盏。顾时砚坐在电脑前,屏幕上是溪谷观景台的效果图,他加了盏暖黄色的灯,在图纸上标了行小字:“此处可看星星”。
他想起她说过,山里的星星很好看。
可那个愿意和他分享星星的人,已经不在了。
空座在暮色里沉默着,像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句,悬在办公室的空气里,也悬在顾时砚的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