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色粉末可能是滑石粉。”丁浩站起身,“防潮用的,但不该出现在维修现场啊。”
沈墨已调出公司备案资料:“长江船舶维修,注册法人秦志强,无犯罪记录,但三年前有锅炉爆炸案被停业整顿。”
丁浩没接话。他盯着通风口,王德福魂魄仍指着那点蓝渍,身体开始变淡。
“他想让我们看什么?”沈墨低声。
丁浩伸手,指尖探入格栅缝隙,摸到一小块脱落的橡胶垫。翻过来,背面刻着数字:23:17。
“这是时间。”他说,“昨晚二十三点十七分,有人动过通风口。”
沈墨立即调取监控,但轮渡夜间自动归档,数据需手动恢复。他通知技术组优先提取。
丁浩回到驾驶室,手搭上油量表。王德福魂魄瞬间笼罩过来,指着他,又指向油箱方向。指针显示“满油”,但魂魄做出倾倒空桶的动作,嘴里无声开合。
“油量被篡改了?”丁浩说。
沈墨翻出轮机日志:“昨晚十点补油记录,但没留样。”他话没说完,丁浩已蹲在油管接口处,手指捻起一滴未干的红色漆料。
“和扳手上的漆一样。”丁浩说,“有人补油时,顺便刷了漆,掩盖接口被拆过的痕迹。”
沈墨立刻通知安检组登船复查油料。两人返回机房,将扳手和消防栓样本并排对比。技术科五分钟内回传结果:螺纹里的金属屑含铅量超标,与消防栓红漆成分一致。
“不是巧合。”沈墨说,“有人用同一把扳手动过两个地方——消防系统和油路。”
王德福魂魄飘到通风口,最后一次指向格栅,然后缓缓转身,面向江面,鞠了一躬。身影淡去前,嘴唇动了动,无声留下两个字。
丁浩没看清,但记下了动作轮廓。
警笛声从码头另一端响起,红蓝光刺破雾气。沈墨指挥封锁三号舱,丁浩靠在机房墙边,掏出随身笔记本,写下三行字:
红漆——蓝工作服——硝酸铵
滑石粉——维修工——锅炉爆炸案前科
23:17——通风口开启时间
他合上本子,抬头时,沈墨正盯着他。
“你看到什么了?”沈墨问。
丁浩没答。他摸了摸内袋,玉片温热,像贴着皮肤的石头。窗外,满江红号拉响离港前最后一遍汽笛,短促两声,接着是一声拉长的嗡鸣,像是机器卡住了齿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