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墨不禁紧张起来。
毕竟,他帮东方月出过气,陪贺兰霜演过戏,算上今日,与苟剑已有三面之缘了,而且时间都不短。
阿墨左右观察,花园里除了师爷和苟剑,就是自己,并无他人,心下忖道:“若被苟剑认出,在他喊人之前,我手刃两人,抢出衙门逃走便是。”
苟剑仍在盯着阿墨。阿墨手指微颤,偷偷向插在腰间的覆月戟摸去。
“咳咳……大人,小英雄有话与你说。”师爷觉出苟剑有异,但又不知何故,便干咳两声提醒。
苟剑稍稍一愣,回过神来,陪笑道:“小英雄请入内院说话。”
阿墨也不客气。宾主入屋内坐定,看了茶,阿墨单刀直入:“苟大人,小民在会稽街市听到很多童谣,都与大人、老虎有关,不堪入耳,有失恭敬。”
苟剑脸上红一阵,白一阵。师爷接话道:“苟大人向来严以治吏,宽以待民,以至市井小民大多口无遮拦。这都是苟大人宅心仁厚的缘故。”
阿墨心中冷笑,嘴上却说:“若如此,小民更替大人不值了。小民只是猎户,不懂为官之道,但依小民愚见,治民与驯马熬鹰并无不同,宽严并济才是正道!”
苟剑激动不已,却故作为难道:“小英雄,怎么个严法?若要用强打压民声,恕本官无法办到!”
“那倒不必。谣言都说大人打虎不成,却畏妻如鼠。只要在百姓面前展露一番大人的勇武形象,那些畏威而不怀德的刁民自然闭嘴,谣言即可不攻而破。”阿墨说:“谣言与虎有关,如今恶虎已死,大人不如顺水推舟,拿这死掉的恶虎做文章!”
苟剑喜道:“如何作文章?”
阿墨见苟剑上套,心中盘算:“六十两银,也该够霜儿消消气了吧?”便开口道:“榜上言明,杀虎者赏银三十两;小民斗胆,请赏六十两,自当为大人树立光辉形象。”
苟剑自然不是好哄的主,听得阿墨要钱,阴阳怪气道:“库里的银子可都是老百姓们辛辛苦苦纳上来的,岂是想拿就拿?若是花了钱不好使,本官如何对得起百姓。”
师爷提醒阿墨道:“你如何作文章,先说来听听。”
“简单。恶虎已死,被我藏起来了。大人只需今日紧闭衙门,随我出城,所有民生事务、刑讼判问一概不理,只说已经出城助我打虎即可。”
阿墨呷一口茶,胸有成竹道:“到得城外,我将虎皮剥下,傍晚时分街市人多之时,一同入城。大人右手执矛,左手擎着虎皮,一路走回县衙,但说揭榜猎户不敌猛虎,危在旦夕之时,大人不顾身上有伤,即时赶到,杀猛虎,救猎户于危急即可!”
苟剑面露喜色,但很快又冷脸道:“口说无凭,谁会相信?”
“大人,这些话不消你说,由我来说。入城时,我作力竭惶恐状,跟随在你身后,逢人便说你救我命,再添上一些打斗细节,加上你手中虎皮,由不得他们不信!”
苟剑一听大喜,离座抚掌道:“甚好甚好!小英雄,你是外乡人,与我非亲非故,这些话经你口出,最为可信!就这么办!还望小英雄多多为我美言。”
阿墨笑道:“这是自然,我想出来的点子,我还能演砸了吗?不过……”阿墨伸出手掌。
“好说好说!”苟剑转头对师爷道:“提六十两银来!”
阿墨见苟剑如此豪爽,心中悔道:“也对,全都是民脂民膏,他哪里会心疼?早知要他个百八十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