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会儿,大批匈奴兵已经拥至城墙下,盾牌皆举过头顶,城头上箭如雨下,扎到盾上,咚咚作响。饶是如此,仍难以有效杀伤。在盾牌保护下,几名匈奴兵开始在地面挖坑,为架设攻城梯做准备。
城头上,两辆藉车的浅兜中早已装满滚石擂木。贝支和小夕将张太白全副武装,穿上了最厚的铠甲,带好最重的头盔,只露两只眼睛,拥到城头。贝支右手支着张太白,左手亲自擎着大盾守护,将他架到垛口。
张太白刚刚探出脑袋往城下一看,两支匈奴箭矢“嗖嗖”飞来,贴着张太白脑袋划过,张太白赶紧缩回来。
贝支大声问:“怎么样?”
张太白吓得说不出话,一屁股坐在地上,一个劲地摇头。
此时城下匈奴四座攻城梯已到,运梯的士兵先后将梯子立起,底部牢牢地抵在挖好的坑中,前部搭在城墙上。甫一搭好,先到的士兵早已按捺不住,举着盾牌便往上爬。
匈奴人梯子搭得极其巧妙,顶部距城垛正好三尺多远。这个距离,车师守军伸手抓不到,推不得;匈奴兵爬上来时,梯身很重,长杆兵器也撬之不动;反观匈奴士兵,爬到顶端时,纵身一跃便能攀上城墙。
“我以为匈奴只善骑兵奔袭,没想到步兵攻城经验也是丰富如斯,果真是百战之邦……”城楼内,阿依慕搂着小夕说,心中惊惧。
阿墨仍在指挥弓兵放箭,尽管收效甚微,但此时已没有太多方法。
“他们爬上来了,再看看!”贝支对着张太白大喊,将他又扶起来。
张太白又探出脑袋往城下看了看,果然匈奴士兵像蚂蚁上树一般,沿着梯子,已经爬过一半。
张太白缩回脑袋,终于点了点头。
“移车!”贝支大喊。
藉车下的士兵拽着绳索,将藉车拉动,扒在漏口边缘的士兵一边通过漏口观察,一边用手势给顶板上的传令兵传达位置情况;传令兵转化成旗语,拉车的士兵们便根据旗语,拉着绳索,前后左右调节藉车的位置。
与此同时,藉车顶板后端的士兵从浅兜处将滚石擂木取下,或推或滚,送到前端的漏口边缘待命。
终于,顶板上探出城外的漏口正对准了攻城梯!
传令兵打出旗语:“瞄准完毕!”
“下肉包!”贝支大声下令。
“下肉包”是几日前操练藉车时发明的作战暗语,其实就是施放滚石擂木的意思。因为阿墨开了个玩笑,说要用藉车将敌人砸成肉泥。如果胜利,就拿肉泥来包包子,犒劳张太白。
听到命令,漏口边待命的士兵没费多大劲,便将备好的木头石块一股脑儿推了下来。一时间漏口处木石俱下,如雷霆怒涛,砸将下来!
梯子上,匈奴士兵那盾牌哪里抵挡得住?一个个滚落下来,死的死,伤的伤。就算一时无事的,因为摔得晕头转向,未等清醒过来,便被其后坠下来的木石砸扁,惨不忍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