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是,尤其莎车国,与大汉堪称铁血之盟。我车师汗国立国以前,诸部落各自为政,当时车师前国与大汉交厚,阿掌事与玉门关往来频繁,车师前国所求,大汉大多应允。”
“你是说,如今车师前国已然变成了车师前部,不复存在,所以大汉不再照拂?”
“小王爷恕罪,这只是臣的猜测。”
“可是父汗一直是坚持中立政策,虽不与大汉亲厚,但也从未交恶啊!”
“虽然如此,但乞远谋掌政亲慕匈奴,一直致力于亲和车匈关系,这也是西域皆知的事情。”
“哎,匈奴凶残,我猜乞掌政也是为车师民族的安全和福祉着想……”贝支黯然道。
“小王爷,”哈桑说:“恕臣直言,东方将军、高功曹与车师前部的故人交厚,但在他们看来,小王爷代表的是汗王,是车师汗国,是故未必信任。高功曹所说的借口可笑至极,不想卖种是其次;更主要的,是用那三国与大汉的关系,提点小王爷呢!”
“那该如何是好?难道白走一趟?交河城若遇涝灾怎么办?”贝支忧心忡忡道。
“为今之计,就把阿掌事的亲笔信付与高功曹吧。”哈桑提醒道:“说与高功曹时,请小王爷莫称阿掌事,就按王爷素日所称‘慕阿姨’即可!”
此时恰好高义回座。贝支便道:“高大人,车师前部的慕阿姨有一封亲笔信,托我交予王爷。”说罢恭恭敬敬的取出信来,递与高义。
“哦?不知阿掌政又有何吩咐?”高义笑道。
汗王不在的场合,他依然按旧时习惯称阿依慕为“阿掌政”而非“阿掌事”。
高义一边拆去封泥,一边问贝支道:“贝支王爷,您方才称阿掌政什么?”
“高大人是说慕阿姨?我与慕阿姨的外甥女儿自幼便是玩伴,慕阿姨嘛,对我极好。若不是怕乱了辈分,我倒是更愿意叫她姐姐。”贝支答道。
“阿掌政的外甥女儿,贝支王爷说的可是车掌军的千金?”
“是。对了,我的二皇兄肖离墨,是车掌军的爱徒。虽说是父汗所收的义子,但我从小他与玩大,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厚。”
高义微微颔首,低头阅读阿依慕的信。读罢,依旧只是招呼宾客饮宴,未再提买卖粮种之事。
宴席散时,高义送贝支一行前往官驿。临别,高义问道:“贝支王爷,您的家事,在下本不该打听,但还是斗胆请问,汗王可有意立储于您?”
贝支愣住,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。哈桑道:“小王爷仁德宽厚,恬淡无争,自己虽不曾作想,但汗王颇为倾心,我车师前部的百姓也翘首期盼小王爷得晋汗储之位!”
高义作揖道:“贝支王爷请回。粮种之事,在下实做不了主。待东方将军从阳关返回,再请将军想想办法。”说罢蹬车离去。
张太白道:“贝王爷不必忧虑。我看,买种有戏!”
贝支仍是心事重重:“当真有戏?太白兄莫要凭空安慰,此事关系交河城百姓来年生计……”
“不是安慰。”张太白说:“而且我看出来了,凉州州牧若是县令,则东方将军是那分地的小吏;若东方将军是县令,则分地小吏便是——高功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