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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1章 最后一个弯腰的人(1 / 2)

钦天监监正那双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眼睛,死死盯着东方天际那抹刚刚被染红的朝霞,嘴角勾起的诡异微笑凝固在脸上,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:“原来……在这里。”

话音未落,他身形一晃,竟如鬼魅般消失在观星台上,只留下一件空荡荡的黑袍,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
与此同时,京城司天监内,那座巨大的“民智回响池”水晶前,程雪正主持着最终的校验仪式。

她一袭玄色官服,神情肃穆,目光紧锁着水晶内部那片由亿万光点组成的浩瀚星河。

每一个光点,都是一双正在劳作的手,交织成一片充满了生命脉动的光之海洋。

“大人,时辰已到。”身旁的属官低声提醒。

程雪微微颔首,正要下令封存这最终的图景,异变陡生!

整座水晶猛烈地震动起来,其内部的光之海洋掀起滔天巨浪!

紧接着,七百余道璀璨夺目的光柱,自星河各处冲天而起,直贯晶体穹顶!

“警报!警报!”负责监测的官吏发出凄厉的尖叫,“全国七百一十九处‘民心节点’同时上报‘无名建议’!数据流……崩溃了!”

程雪瞳孔骤缩,一步跨至主控台前,厉声喝道:“稳住阵脚!将所有‘无名建议’转录,立刻!”

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。

这些“民心节点”是司天监布设在全国各地的最基层信息采集点,以往数十年,能有一两个节点同时上报有效信息便已是奇迹。

如今,七百余处同时爆发,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神迹,亦或是……某种未知的恐怖预兆!

一卷卷加急转录的文书雪片般堆积在她的案头。

程雪屏住呼吸,随手拿起一卷。

“冀州旱地,上报‘草垛覆田法’,以陈年稻草覆盖田垄,夜间吸露,白日防晒,可保三成活墒……”

她又拿起一卷。

“岭南水乡,上报‘分洪入塘议’,改堵为疏,引过境洪水入闲置鱼塘,水退后塘泥肥田,可增一季收成……”

再翻一卷。

“西域沙城,上报‘陶管夜引水术’,用多孔陶管深埋沙下,利用昼夜温差冷凝水汽,可供百人饮用……”

内容各异,遍及农、工、商、兵、医各个领域,却无一例外地遵循着同一个惊人的原则——以最小的代价,解决最棘手的问题!

这些建议,没有一项需要朝廷拨付巨款,没有一项需要动用大军,全都是百姓利用身边最寻常的物件和智慧,就能完成的自救之法!

程雪的心脏狂跳起来,她抓过一名技术官吏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:“追查源头!这些建议的最初提出者是谁?!”

半个时辰后,官吏带着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回来复命:“大人……查……查不清。七百一十九处上报的源头,都指向同一件事——一场梦。”

“梦?”程雪眉头紧锁。

“是,”官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“所有最初提出建议的人,从北境的牧民到南海的渔夫,都声称在同一夜做了一个相同的梦。梦里,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,蹲在地上,用一根树枝默默地划出解决方案的图样。划完之后,那个身影便起身离去,从不回头,也从未说过一句话。”

程(xue)雪怔在原地,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酸楚,猛地冲上心头。

那个身影……那个从不回头,只留下解决方案的身影……

她闭上眼,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红土高原上,将“风不怕高,只怕空”的智慧藏于牧童梦境的男人。

原来,他并未离去,他只是将自己,化作了这七百一十九场梦,化作了这遍及天下的无名智慧。

良久,程雪缓缓睁开双眼,眼中的迷惘与追寻已然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决断。

“不必再解析了。”她对目瞪口呆的属下们下令,“传我命令,将这七百一十九份建议,统编为一册,定名《无名策·终章》,即刻颁行天下,作为未来百年国策之最高参考!”

她顿了顿,拿起笔,亲自为这本即将改变大周命运的策论集写下序言:

“天机不在星斗,而在羊尾巴甩动的方向。大道不藏庙堂,而在灶台妻子的手中。当万人皆可为师,便无需寻找唯一的光。”

散席之后,已是黄昏。

程雪独自来到后院,将刚刚誊写好的《无名策·终章》序言手稿晾晒在竹架上。

晚风吹过,卷起书页的一角,露出了背面一行不知何时被印上的、极淡的墨迹。

那字迹,仿佛是从另一张纸上渗透而来,模糊却依旧可见风骨。

“治大国,如炖小菜。”

笔锋熟悉得让程雪指尖猛地一颤,仿佛被电流击中。

她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要触摸那几个字,却又在半空中停住,最终缓缓收回。

与此同时,京郊一座新落成的演武场上,气氛凝重如铁。

当朝宰相苏清漪,正面临着她推行《乡勇自治章程》以来最大的阻力。

数十位衣着华贵的世家家主联名抵制,为首的定国公声色俱厉:“苏相,你这是在玩火!庶民执兵,必生祸乱!自古未有之乱政!”

苏清漪一袭白衣,立于高台之上,清冷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波澜。

她没有争辩,只是淡淡地道:“诸公不必动怒,清漪今日邀各位前来,只为观一场演练。”

话音刚落,演武场另一侧,走入一百名身穿粗布衣衫的农妇。

她们手中没有刀枪剑戟,只有扁担、锄头、甚至是搓衣板。

世家家主们见状,纷纷发出了不屑的嗤笑。

“这就是苏相的乡勇?一群村妇?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!”

就在此时,演武场上,数名身手矫健、手持利刃的死士扮演的“暴徒”,猛然发难,冲向农妇们的阵列。

眼看一场屠杀就要上演,那群农妇却不慌不乱。

领头的一位大娘扯着嗓子吼了一声:“结阵!绞索!”

瞬间,她们以三人为一组,手中的扁担与锄头以一种奇异的角度相互卡合,竟在眨眼间构成了一个个稳固的三角绞索。

暴徒的刀砍在上面,竟被死死卡住,动弹不得!

紧接着,另外两名农妇顺势上前,用扁担的另一头,一挑一压,便将暴徒绊倒在地,死死制住。

整个过程,动作朴素至极,却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
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所有“暴徒”尽数被擒,无一伤亡。

高台之上一片死寂。

演练结束,那位领头的花白头发大娘走上前来,抹了把汗,对着目瞪口呆的诸公咧嘴笑道:“俺们庄稼婆,不练杀人,只练护人。护自家的娃,护自家的田。”

苏清漪立于高台,清越的声音响彻全场:“诸公看见了。若兵法只为权贵杀人,那它早该死了。但若它能让一位母亲,用扁担护住自己的孩子,那它,便当永世流传!”

散场后,世家家主们面如死灰,再无一人敢言反对。

苏清漪登上返回相府的马车,在宽大的衣袖中,指尖无意识地摸索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