乳白色雾气在台阶间流转,每一缕都裹着细碎的时间残影——有时是1980年罪业小镇的火舌,有时是湘西古寨的符纸灰烬,偶尔还会浮现半张烧焦的脸,转瞬又融回雾里。陈默扶着胖子的胳膊踏上第73级台阶时,怀表突然剧烈震颤,铜制表盖弹开,指针疯转成模糊的银线。
“不对劲。”他按住怀表表面,阴阳眼瞥见台阶边缘渗出的淡金色液体,“这不是普通的时间残留,是‘凝固的时间血’。”
千夏立刻抽出符笔,指尖划过笔杆上的苗族古纹:“龙宫维度见过类似的,鲛王同化活物时会留下这种痕迹。”她刚在台阶上画下第一道镇邪符,符纸突然“滋啦”一声蜷成焦团,灰烬中飘出细小的齿轮虚影。
艾文蹲下身,用镊子夹起半片焦灰凑近眼镜:“成分检测显示有混沌能量残留,还有……人类执念的波动。”他的解码日记自动翻开,页面上浮现出扭曲的星图,“和1943年渔村祭祀完全吻合。”
阿明握紧桃木剑,剑身上阿武的残魂微光忽明忽暗:“汞矿里阿玥说过,混沌最初是从渔村祭祀泄露的。”话音未落,他脚边的台阶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,无数细小的钟表齿轮从雾中坠落,在台阶上拼出“危险”二字。
胖子突然抓住阿明的手腕,残魂状态的身体泛起透明的灰光:“胖爷好像……听到有人喊救命。”
雾气骤浓,能见度降至不足半米。陈默的怀表发出刺耳的嗡鸣,指针猛地指向十二点,表盖内侧刻着的“归墟”二字渗出淡红血丝。当艾文下意识后退半步踩上第74级台阶时,整个人突然像穿过水幕般消失在原地,只留下一声短促的惊呼。
“艾文!”小宇一拳砸向空无一物的台阶,拳套上的纯阳之力炸开,却只打散了几片带着齿轮印记的雾。
陈默立刻将怀表按在台阶上,表盘投射出淡蓝色的时间轨迹:“他没消失,是坠入了时间碎片节点。看轨迹……是1943年的渔村。”
千夏已经画好了三张定位符,符纸却在抛出的瞬间全部反向燃烧:“时间流太紊乱了,定位符根本锁不住坐标。”她突然指向台阶下方,“你们看那些齿轮——它们在往同一个方向转!”
数百个细小齿轮正顺着台阶滚动,在第74级台阶前拼出漩涡状的入口,雾气从漩涡中涌出,裹挟着咸腥的海风与隐约的木鱼声。阿明的桃木剑突然剧烈震颤,剑身上浮现出阿武的虚影:“阿明,别进去……里面有很凶的东西。”
“不进去怎么救艾文?”小宇已经戴上纯阳拳套,拳套表面的蓝光几乎要冲破雾气,“胖爷你跟着陈默他们,我和阿明下去。”
“少废话,胖爷虽然是残魂,但挡几个小怪物还是没问题的。”胖子拍了拍腰间的消防斧——那是从安全屋兑换的新道具,斧刃还沾着镜像分身的黑血。
陈默将怀表塞进千夏手里:“你留在这里稳定时间流,一旦发现异常就打碎怀表的应急齿轮。”他看向阿明,“桃木剑里的残魂能感应牺牲者执念,或许能帮艾文找到节点出口。”
四人相继踏入齿轮漩涡,身体瞬间被强烈的眩晕感包裹。当视线重新清晰时,咸腥的海风正刮过脸颊,脚下是湿漉漉的青石板路,远处的海面上飘着数十艘挂着黑幡的渔船,幡上画着扭曲的鱼形图腾。
“这就是1943年的青螺渔村。”艾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,他正蹲在一座破败的妈祖庙前,日记本摊开在地上,“你们看这个祭祀台——”
妈祖庙前的青石台布满暗红色污渍,台上插着七根生锈的铁钎,每根钎子上都串着半块腐烂的鱼鳃。更诡异的是台边的石柱,刻满了与紫檀木梳妆匣上相同的螺旋纹路,纹路里嵌着细小的人类指甲。
“这些纹路在吸执念。”阿明的桃木剑突然刺向石柱,剑刃刺入的瞬间,石柱发出凄厉的尖叫,无数透明的人影从纹路中涌出,全是表情痛苦的渔民,“是被祭祀活祭的人!”
小宇一拳砸向石柱,纯阳之力炸开的瞬间,那些透明人影突然凝固,变成了穿着现代服装的时间傀儡——他们的胸口都插着带齿轮的钟表,脸上是被混沌污染的灰黑色纹路。
“是钟表匠的陷阱!”陈默立刻掏出染血手术刀,刀刃划过空气时带出淡金色的时间裂痕,“这些傀儡是被时间吞噬者的残魂组成的,攻击他们的钟表核心!”
第一个傀儡已经扑了过来,它的手臂能随意拉伸,指尖变成带着倒刺的钩子。小宇侧身躲开,拳套直击傀儡胸口的钟表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钟表外壳碎裂,傀儡瞬间化作无数齿轮消散。但更多的傀儡从雾气中涌出,每个傀儡的钟表都在滴答作响,像是在倒数时间。
艾文突然指着祭祀台后方:“那里有块石碑!上面的文字和哭泣之卷完全一致!”他刚要跑过去,脚下的青石板突然裂开,一只沾着海草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脚踝,将他拖向裂缝。
“艾文!”胖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残魂状态的手掌几乎要穿过艾文的衣服,“快……快用声波驱鬼器!”
艾文立刻按下腰间的声波器,高频声波震碎了抓着他的鬼手,裂缝中传出凄厉的哀嚎。当他爬上祭祀台看清石碑文字时,瞳孔骤然收缩:“上面写着……‘混沌初醒,以血为引,以时为锁,以魂为祭’。”
阿明的桃木剑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,阿武的残魂在剑身上凝聚成形:“阿明,攻击石碑上的螺旋纹路!那是混沌的入口!”他刚说完,身体就变得透明,“我快撑不住了……这些时间碎片在吞噬残魂。”
“坚持住!”阿明纵身跃起,桃木剑带着白光劈向石碑,剑刃接触纹路的瞬间,石碑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红光,无数齿轮从纹路中涌出,在空中拼出巨大的时钟虚影。
“这是……跨维度时钟的雏形?”陈默的怀表疯狂震颤,表盖内侧的“归墟”二字突然渗出鲜血,“艾文,解码石碑上的后续文字!”
艾文的手指在日记本上飞快滑动,页面上的星图与石碑纹路逐渐重合:“后面写着‘守门人卡米洛封印混沌于此,然执念不散,需以牺牲者之魂加固封印’。”他突然指向石碑顶端,“那里有个凹槽,形状和钟表残片完全吻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