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暖房的门被推开,阿默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件披风:“夜深了,别着凉。”他听到了刚才的话,看向林辰的目光里带着感激。
林辰笑了笑,起身将位置让给他们:“我去看看炭火,你们聊。”
阿默把披风裹在沈念身上,坐在他身边,从怀里掏出柳月娘留下的那封信:“这是娘给我们的信,你看看。”
沈念认字不多,阿默就逐字逐句念给他听,念到“守好彼此”时,沈念突然抱住他的脖子:“哥哥,我以后不调皮了,我帮你种药、劈柴,我们一起守着百草谷。”
阿默的眼眶湿润了,轻轻拍着他的背:“好,我们一起。”
暖房外,月光如水,洒在药圃的叶片上,凝结成晶莹的露珠。远处的溪水潺潺流淌,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,仿佛都在倾听这对兄弟的约定。
三、初露锋芒
几日后,谷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——镇上药铺的老掌柜,说是得了种怪病,浑身起红疹,痒得睡不着,遍寻名医无果,听闻百草谷的药术高明,特意来求诊。
林辰为他诊脉时,沈念凑在旁边看,小手托着下巴,看得格外认真。老掌柜的脉象浮数,舌苔偏红,身上的红疹连成一片,抓得满是血痕。
“是风邪入体,郁而化热,”林辰沉吟道,“但寻常的祛风药对你无效,怕是体内有湿毒淤积。”
老掌柜叹了口气:“试过二十几副药了,都没用。林公子要是能治好我,必有重谢。”
沈念突然指着老掌柜的手腕:“他这里的血管,比周鹤叔的跳得快,而且……”他凑近闻了闻,“身上有股甜腥味,像腐坏的果子。”
众人都愣了愣,林辰眼中却闪过一丝亮光:“你说得对,是有股隐晦的甜腥气,我刚才竟没留意。”他再诊脉时,果然察觉到脉象深处藏着一丝滞涩,“这不是普通的风邪,是被毒虫叮咬后,毒素与湿气结合,郁在皮下了。”
阿默立刻道:“后山有种‘七星草’,汁液能解虫毒,要不要试试?”
“单用七星草不够,”林辰看向沈念,“你刚才说像腐坏的果子,是不是觉得这味道和上次在红草洞闻到的霉味有点像?”
沈念点头:“嗯!就是那种,不过更淡一点。”
“那就得加些燥湿的药。”林辰提笔写药方,“七星草三钱,苍术五钱,苦参三钱,再用薄荷油调敷……”他写着写着,突然停笔,“沈念,你去暖房把那盆‘龙舌兰’取来,它的汁液能收敛伤口,防止抓挠感染。”
沈念立刻跑着去了,很快端来一盆叶片厚实的龙舌兰,小心翼翼递过去。林辰取了片叶子,用沉水剑的剑尖划开,挤出透明的汁液,混在药泥里:“这样就妥了。”
老掌柜半信半疑地接过药泥,按林辰说的敷在红疹处,不过半个时辰,竟真的不痒了,红疹也消了些。他又惊又喜:“神了!真神了!林公子年纪轻轻,医术竟这么高明!”
林辰笑着指了指沈念:“多亏这孩子提醒,不然我怕是要走弯路。”
沈念被夸得不好意思,躲到阿默身后,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。
老掌柜走后,苏晴笑着说:“沈念这鼻子,比猎犬还灵,以后肯定能成个好药师。”
周鹤也道:“我看他认药记得比谁都快,上次教他认‘何首乌’,他说像小黑豆,现在一看到就喊‘小黑豆’,忘不了。”
阿默看着沈念,眼里满是欣慰。他想起母亲信里说的“守好彼此”,或许,让沈念跟着林辰学医术,就是最好的守护。
四、月下的约定
满月这天,苏晴挖出埋在槐树下的桃花酒,陶瓮一开,甜香漫了满谷。众人围坐在石桌旁,举杯相庆,沈念和小石头捧着果汁,也跟着碰杯,奶声奶气地喊“干杯”。
“尝尝这个桂花糕,”苏晴给沈念夹了块,“用新收的桂花做的,比上次的更甜。”
沈念咬了一大口,含糊不清地说:“好吃!比糖人还好吃!”
卫明喝了口酒,笑道:“前几日镇上的布庄老板来说,想请林公子去给伙计们讲讲草药知识,说现在城里兴‘药膳食补’,让我们谷里提供些方子,能赚不少钱呢。”
林辰摇摇头:“赚钱不急,先把谷里的药圃打理好。倒是沈念,最近认药认得快,我想教他学制药,你们觉得如何?”
阿默立刻点头:“我看行,他对草药天生敏感,是块好料子。”
沈念眼睛一亮:“能像林公子一样,用沉水剑划开龙舌兰吗?”
“等你再长大些,”林辰笑着说,“先从捣药杵学起,把力气练大了再说。”
夜渐深,月光洒在秋千上,红绳上的“月”字泛着柔和的光。沈念靠在阿默怀里,听他讲小时候的事——如何跟着柳月娘学认药,如何偷偷拿归一剑当玩具,如何在药圃里和林辰抢蒲公英吹。
“娘说,我和你是双生花,”阿默轻声说,“虽然生在不同时候,心却是连着的。”
沈念似懂非懂,指着天上的月亮:“像月亮和水里的影子吗?”
“对,”阿默握紧他的手,“就像月亮和影子,永远不分开。”
远处的暖房里,沉水剑与归一剑并排挂在墙上,金线与云纹在月光下交相辉映,发出淡淡的光晕。药圃里的草药在夜露中舒展叶片,仿佛也在倾听这对兄弟的低语。
百草谷的春天,才刚刚开始。那些带着药香的日子,那些伴着稚语的时光,会像老槐树上的秋千一样,在风里轻轻摇晃,荡出最温柔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