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雪似懂非懂,指着窗外:“那雪下得这么大,灵渠会不会冻住呀?”
“不会的。”清月笑着说,“灵渠的水有‘暖玉’镇着,是当年你林爷爷寻来的,埋在渠底,再冷的天也不会结冰。”
玄阴补充道:“不光是暖玉,还有各族人轮流照看——雪狼族守北渠,渔民守东渠,药谷弟子守南渠,大家轮着敲冰、清淤,渠水才能一直流。”
苍雪眼睛更亮了:“就像我们雪狼族打猎,也是一起围才不会让猎物跑掉!”
“正是这个理。”林辰点头,“这世间的事,从来不是一个人能成的。”
夜渐深,雪鸡的香气、米粥的暖意、酒香与炭火的味道交织在一起。玄阴说起北境的雪豹又添了幼崽,清月讲着药谷新收的弟子有多聪慧,林辰则回忆着灵渠初通时,各族人举着火把在渠边跳舞的场景。苍雪趴在桌上,听着听着就打起了小哈欠,最后蜷在清月怀里睡着了,嘴角还沾着点雪鸡的油星。
“这孩子,怕是梦到打猎了。”玄阴看着他的睡颜,低声道,“想想我们当年,不也跟他一样,揣着股热劲就敢闯天下。”
“是啊。”林辰望着窗外的雪,“那时总想着要‘建功立业’,现在才明白,能看着孩子们安稳长大,看着渠水长流,看着灵植满坡,就是最大的功业。”
清月轻轻拍着苍雪的背,柔声道:“就像这雪,落在地里能润麦,落在屋顶能压尘,看似无声,却滋养着万物。我们做的事,不也一样吗?”
玄阴饮尽最后一碗酒,站起身:“天不早了,我带苍雪回去。明天让他跟阿砚的儿子一起学认字,这孩子机灵,将来能帮上大忙。”
送玄阴出门时,雪又大了些。林辰望着他们的脚印很快被雪填满,忽然道:“明年开春,把望星台的石阶修一修吧,让孩子们能爬得稳些。”
清月点头:“再在渠边种些梅花,开花时,该多好看。”
回到屋内,炉火依旧旺着,陶罐里的米粥还在轻轻冒泡。林辰走到书架前,抽出那本泛黄的《同生诀》,翻开最后一页——那里空白的纸页上,不知何时被孩子们画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像,有打猎的苍雪,有侍弄灵植的阿砚之子,还有在灵渠边放风筝的各族孩童。
他合上书,放进樟木箱里,上面压着那半块混沌珠碎片。窗外的雪还在下,灵渠的水声隐约传来,像在应和着屋里的暖意。
这一夜,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,只有围炉的絮语、孩童的酣睡与落雪的轻响。但林辰知道,那些关于守护、关于共生的故事,就藏在这平平淡淡的时光里,像灵渠的水,无声流淌,却从未停歇。而属于他们的传奇,早已化作这片土地的肌理,在每个日出日落里,在每个孩子的笑声里,继续生长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