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205年汉·汉王三年\/西楚·霸王三年农历四月十五
荥阳城,汉王特赐的馆驿之内,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李凌(19岁)独坐于书房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,面前摊开的是一卷空白的竹简。窗外,荥阳城的喧嚣隐约传来,却更衬得室内的寂静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自那日大殿交锋、匈奴使者退去后,他已在此“静候王命”三日。这三天,风平浪静,刘邦再未召见,萧何处对接物资的流程也仿佛陷入了泥沼,进展缓慢。然而,这种平静之下,却潜流暗涌,一种无形的、冰冷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悄然围拢过来。
他怀中那枚“祖龙魂佩”持续传来一种低频的、警示般的微热,仿佛在提醒他,危险的网正在收紧。110点的“智力”与“政治”属性让他能清晰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阴谋气息。匈奴使者那怨毒的一瞥,刘邦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,萧何那公事公办的淡漠……种种迹象表明,事情绝未结束。
“将军。”陈平(约30岁)的声音在门外低沉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。
“进。”李凌沉声道。
陈平推门而入,反手将门紧紧关上,他的脸色凝重异常,甚至带着一丝苍白。
“情况不妙。”陈平压低了声音,语速极快,“我们安插在丞相府和几位朝臣府中的暗线,几乎在同一时间传回消息:城中正有一股极其隐秘的流言在飞速传播!”
李凌目光一凝:“什么流言?”
陈平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:“流言称,将军您……早年游历边塞时,便与匈奴部族首领有过秘密接触!此次匈奴使者突然索要水泥,绝非偶然,实乃……与您早有默契!甚至污蔑您欲以水泥秘法为‘投名状’,勾结匈奴,共谋大事!更有甚者,将日前广武山遇刺之事,也扭曲为……您与匈奴合演的双簧苦肉计,意在骗取汉王信任,以方便日后里应外合!”
饶是李凌早有心理准备,闻听此言,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,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!
好毒的计策!好狠的“影傀”!
这流言恶毒至极,不仅将匈奴索要水泥之事与他强行捆绑,更将他过往经历(系统设定的游历背景)利用起来,真假掺半,极难辩驳!广武山血战的惨烈,竟被扭曲成演戏?这简直是对死难将士最大的侮辱!
此计若成,他李凌顷刻间便会从功臣沦为国贼,百口莫辩!刘邦本就猜忌,如何能容他?
“流言源头可能查到?”李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声音冰冷。
“极难!”陈平摇头,“流言传播渠道隐秘,似是通过市井小吏、仆役之口散播,源头多重伪装,最终指向几个……已被灭口的低级文吏。对方手脚极其干净,几乎不留痕迹。但下官综合各方信息判断,最初的源头,极可能出自……丞相府内!若非萧何本人,也必是其极为亲近信任之人!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,若萧何要动李凌,何须用此等手段?
丞相府?!李凌心中巨震。是萧何?不,不像。萧何若要对付他,有更多光明正大且有效的手段。那便是……“影傀”的势力,竟然已经渗透到了萧何的核心圈层?!这简直骇人听闻!
“汉王那边……有何反应?”李凌最关心的是刘邦的态度。
“汉王尚未公开表态。”陈平面色愈发凝重,“然,据宫内眼线回报,昨日至今,已有数位御史及军中将领秘密上奏,或直言弹劾,或旁敲侧击,皆与流言内容相关!汉王虽将奏章留中不发,然其……已下令暗中加强了对馆驿的监控,我们的人发现,四周明哨暗探增加了至少三倍!”
监控加强!弹劾奏章!留中不发!
李凌的心沉了下去。刘邦的态度已然明了:他不信,但更不放心!他在观望,在权衡,在等待更多证据,或者……等待李凌自己的反应。这位雄主的多疑与冷酷,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“将军,此地已成龙潭虎穴,不可久留!”陈平急声道,“必须立刻设法离开荥阳,返回南阳!只要回到封地,手握兵权,纵有流言,汉王亦不敢轻易动您!”
“如何走?”李凌苦笑,“王命未下,物资未清,此刻若强行离去,岂非坐实了‘做贼心虚’?正好授人以柄!”
“那……该如何是好?”陈平也陷入了两难。
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,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。
“将军,有客来访。”是赵老四(28岁)的声音,带着一丝警惕和疑惑。
“何人?”李凌皱眉,此时谁会来访?
“来人自称……故人之后,呈上此物为信。”赵老四递进来一枚半片残破的青铜刀币,样式古朴,绝非汉初流通钱币。
李凌接过刀币,入手冰凉,其上铭文模糊,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。他心中一动,隐约记起这是系统赋予的“现代常识”中,关于先秦墨家子弟秘密联络的信物之一!
“墨家?”李凌眼中精光一闪,“请进来!严密警戒!”
“诺!”
片刻后,一名身着粗布麻衣、头戴斗笠、身形矫健的中年男子(属性预估:【墨家行者,体质75,力量70,敏捷80,智力78,政治50,魅力65,幸运??,特长:机关、隐匿】)悄无声息地步入书房,对李凌和陈平微微躬身:“墨者禽滑厘(借用古名),见过昭武王。”
“先生不必多礼。”李凌打量着他,“不知先生此来,所为何事?”
那墨者抬起头,目光锐利,低声道:“闻王爷身陷谗言囹圄,特来献上一策,或可助王爷金蝉脱壳,暂离险地。”
李凌与陈平对视一眼,心中皆是一震。墨家消息竟如此灵通?
“先生请讲。”
“王爷可知,昨日北地郡八百里加急军报,匈奴左贤王部骑兵万余,已突破长城,寇掠北地、上郡,兵锋直指陇西?”墨者沉声道。
匈奴入侵?!李凌心中一凛,此事他竟未知!是消息被封锁,还是刚刚发生?
“汉王与朝臣正为此事争论不休。”墨者继续道,“朝中分为两派,一派主张调集重兵,北上迎击;另一派,以丞相萧何为首,主张谨守关隘,避其锋芒,待与项羽战事明朗后再行北伐。然,北地、上郡乃至王爷的封地陇西,皆已烽火连天,百姓遭殃,急需一员大将前往镇守、安抚、御敌!”
李凌瞬间明白了墨者的意思:“先生是让本王……主动请缨,北上御匈?”
“正是!”墨者点头,“此乃阳谋破局之策!王爷主动请缨,一可示忠君爱国,破除通敌流言;二可远离荥阳是非之地,跳出阴谋中心;三可回归封地附近,手握兵权,稳固根基;四可……若操作得当,或能将汉王允诺拨付的粮草军械,直接带往北地,就地取用!此一举四得,乃当前破局唯一良策!”
妙啊!李凌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彩!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!将自身的危机与国家的边患捆绑,化被动为主动!刘邦正愁无人愿去那苦寒危险之地,自己主动请缨,他大概率会顺水推舟!既能解决边患,又能支开自己这个“麻烦”,何乐而不为?
“先生为何助我?”李凌凝视墨者。
墨者坦然道:“墨家兼爱非攻,然亦重信义。王爷于南阳推广新式农具,惠及黎庶,活人无数,此乃大仁。墨家感念此德。再者,匈奴残暴,侵我华夏,墨家子弟,亦有守土之责。助王爷,亦是助华夏。望王爷北上后,能善待百姓,奋力抗敌!”
“凌,谨受教!多谢先生!”李凌郑重行礼。墨家此举,雪中送炭,恩情不小。
墨者还礼,悄然离去,如同从未出现。
“立刻准备!”李凌再无犹豫,对陈平道,“我这就起草奏章,请求北上御匈!先生,你即刻通过所有渠道,将匈奴入侵、边民凄惨的消息在荥阳城内散播,尤其要传入军中!要激起舆情,让汉王无法拒绝我的请缨!”
“明白!”陈平眼中重现神采,立刻领命而去。
一个时辰后,汉王行宫。
刘邦正与萧何、曹参等重臣紧急商议北疆军情,果然如墨者所言,争论不休。
就在这时,内侍呈上李凌的奏章。
刘邦展开一看,眉头顿时挑了起来,脸色变得十分古怪。
“嘿!有意思!”他将奏章递给萧何,“你们瞧瞧,李凌这小子,主动要求带兵去北地打匈奴!”
萧何、曹参等人传阅奏章,皆是面露惊容。
奏章中,李凌言辞恳切,痛陈匈奴之患,忧心边民之苦,主动请缨,愿率本部兵马北上,镇守北地、上郡,护卫陇西,必保边境无虞,绝不让匈奴踏足关中一步!并言,若能得允,愿将汉王此前允诺拨付南阳的粮草军械,直接运往北地,以做军资,为国分忧!
殿内一时寂静。
曹参率先开口:“陛下,李凌虽年少,然能征善战,广武山一战可见其勇,涅阳焚粮可见其谋!其麾下玄甲营,亦是精锐!若其真心御匈,或可解北疆之危!”
周勃也道:“是啊陛下!总比有些人只知龟缩防守要强!”他瞥了萧何一眼。
萧何沉吟不语,目光深邃。他自然看出李凌这是以退为进,金蝉脱壳之计。但此计堂堂正正,于国于民有利,他无法反驳。且若能借此将李凌支开,缓解荥阳的暗流,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“丞相以为如何?”刘邦看向萧何。
萧何拱手:“李将军忠勇可嘉,其请可行。然,北地艰苦,匈奴势大,恐其兵力不足。臣建议,可允其请,命其总督北地、上郡军事,然粮草军械,可按其请,将拨付南阳之数转调北地,再从其南阳封地调郡兵三千随行,以示朝廷支持,亦免其孤军奋战。”老谋深算的萧何,顺势将李凌的势力调离经营日久的南阳,部分隔离于北地,可谓一石二鸟。
刘邦哈哈大笑:“好!就这么办!拟旨:加封昭武王李凌为镇北将军,总督北地、上郡军事,准其率本部玄甲营及南阳郡兵三千,即日北上御敌!一应粮草军械,依其所奏,转调北地!令其克日启程,不得有误!”
“陛下圣明!”
馆驿内。
接到旨意的李凌,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!
成功了!虽然被萧何算计,调离了南阳主力,但终究脱离了荥阳这个险地,拿到了北上的大义名分和部分资源!
“立刻收拾行装,通知将士,准备开拔!”李凌下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