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月后,疫情平息,赈灾队伍准备回京。
离开潞城的那一日,城中百姓,自发地聚集在道路两旁。
他们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着。
当车队经过时,数万百姓,齐刷刷地跪了下来。
他们朝着车队的方向,磕了三个响头。
眼含热泪,声音嘶哑,却响彻云霄。
“恭送女菩萨——”
“恭送世子妃千岁——”
“恭送宋世子万福——”
声浪滔天,直冲云霄。
此番南疆之行,不仅控制了疫情,救了万千性命,更重要的是,为定远侯府,为三皇子,赢得了南疆的民心。
其政治意义,无可估量。
回京后,三皇子在朝堂之上,对宋越修大加褒奖。
同时,也特意提到了时清瑶的“巾帼之功”。
“世子妃心怀天下,智勇双全,实乃我大周之幸。”
一时间,时清瑶的名字,再次震动京城。
这一次,不再是任何桃色流言,而是实打实的,救世活人的泼天功劳。
经此一役,宋越修看到了看到了她不仅仅满足于后宅争斗的智慧与心胸。
他的爱慕里,更添了三分敬重。
而时清瑶也看到了他超越“责任”之外的守护,看到了他奋不顾身的担当。
她那颗冰封了两世的心,终于彻底瓦解。
南疆之行,以泼天之功告终。
时清瑶与宋越修的车队还未入京,捷报便已插上翅膀,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待他们归来那日,长街之上,万人空巷。
百姓们自发地涌上街头,手中提着果篮,捧着鲜花,甚至还有人拿着自家做的热腾腾的炊饼。
“女菩萨回来了!”
“宋世子回来了!”
呼喊声此起彼伏,热烈得几乎要将天空掀翻。
这阵仗,比之凯旋的将军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定远侯府的大门,这半个月来,门槛都快被踏平了。
前来道贺的,送礼的,攀关系的,络绎不绝。
侯夫人脸上的笑容,就没断过。
她拉着时清瑶的手,左看右看,眼里的满意几乎要化作实质溢出来。
“瘦了,也黑了。”
“在南疆那等瘴疠之地,定是吃了不少苦。”
“快,厨房炖了你最爱喝的燕窝雪梨羹,我让她们一直温着呢。”
府里的下人们,再看时清瑶的眼神,也彻底变了。
从前的敬畏,多是源于世子的宠爱和老夫人的庇护。
如今,却是发自内心的,真真切切地崇拜和信服。
这位未来的世子妃,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弱花朵。
她是能救万民于水火的女菩萨。
汀兰院里,堆满了各府送来的珍贵药材和各色赏赐,几乎快要放不下了。
时清瑶却只觉得,安宁的有些不真实。
她太清楚,京城这个地方,从不是风平浪静的港湾。
越是身处高位,越是誉满天下,脚下便是万丈深渊。
果然。
风向,是在一场由安国公府举办的赏花宴上,悄然改变的。
那日,京中贵妇贵女齐聚一堂。
觥筹交错,笑语晏晏。
林楚楚一袭白衣,面色憔悴,仿佛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。
她身边围着几个素日与她交好的闺中密友。
“楚楚,你瞧着气色可不太好。”
其中一位小姐状似关切地开口。
林楚楚幽幽一叹。
“许是近来夜里总做噩梦,睡不安稳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