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扬声道:“进来!”
管家何柱推门而入,目不斜视地绕过何焯,将一张小纸条恭敬地递给胤禩。
胤禩展开只浅浅看了一眼,眼中笑意快速融化至脸上,得意之色呈现无疑。
青烟飘起,胤禩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,看着薄纸化为灰烬,喃喃自语,声音轻的虚无缥缈:
“狂疾未除,大失人心······好啊!好!二哥,这回你是真的触了皇阿玛的逆鳞了!这潭水里,只剩下四哥了!”
胤禩不再看地上瘫软的何焯,转身看向窗外沉沉夜色,脸上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如初绽的梅花,在寒冬中,冷艳却也显眼!
市井里流传的太子被废的假消息,本就是胤禩故意放出去试探风向、搅乱局势的迷雾,如今看来,效果出乎意料的好。
康熙对太子已然极度失望,这才是关键!
至于何焯······
一个棋子而已,若能借此绊住老四和老十六的脚步,甚至将他们拖下水,那便是物超所值了。
就算最后保不住,弃了又何妨?只要胤禩他八贤王“仁德”的名声不倒,江南文网的根本未损,自有后来人。
“来人。”
胤禩唤道。
“奴才在。”
“去给九爷、十爷府上递个话,明日过府一叙,品鉴新得的武夷山大红袍。”
胤禩顿在窗前,抬手停在半空中:
“另外,让我们留在江南的人,给那位十六爷······再添一把火,原在宫中没太注意这个老十六,怎地一出来,这么诡计多端。他不是喜欢查惊雷吗?那就让他查个够,看看最后,这惊雷会炸在谁头上!”
“嗻!”
八爷府的书房重归寂静,唯有烛火跳跃。
何焯失魂落魄地站起离开,如同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。
远在苏州的胤禄与胤禛,此时因太子被废的假消息,头绪繁琐,一时不知怎么在这棋局中下子。
胤禛与胤禄于书房内对坐半日,将各方线报逐一剖析,只得出个康熙对太子不满加剧,却是毋庸置疑。
“京中局势不明,你我更需稳住江南。”
胤禛手捏着关于何焯的密报,愁云密布的脸上愈加的阴冷:
“何焯是关键,然其人在京城,投鼠忌器。皇阿玛未有明旨前,动他不得。”
胤禄把玩着一对狮子头的核桃,点头道:
“四哥所言极是,眼下当以静制动,将盐务案证据做实,同时······”
话语未完,胤禄却有些言辞闪烁:“弟弟想再去探访些母族故旧,或能另辟蹊径,寻得些旁证。”
因胤禄这几日又是盐务,又是吏治,奔前忙后,身心俱疲,脑中突显苏卿怜那清冷秀丽模样,自是现编了个理由,方便行事。
胤禛拿眼狠盯了胤禄一眼,未置可否,只道:“谨慎行事。”
胤禄如被看透心机一般,仓皇而逃,待离开书房,方敢大呼一口浊气。
随即唤了王喜及两名贴身护卫,心急如焚地离了拙政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