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内，林七鹊看着空无一人的院门，眨了眨眼，忽然用手肘碰了碰妹妹，压低声音，带着点得意：“怎么样？我这招不错吧？总算把这硬邦邦的家伙给拴住点儿了！”
林九鸢没有回答，只是默默端起那杯温热的茶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挲着粗糙的杯壁，目光望着院门方向，清冷的眸中思绪微澜。
那两枚玉符…就这样给出去了。她心中并无后悔，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定感。
赵武离了小院，将两枚玉符收好，缓步往客舍行去。
谷中天色渐暗，廊下灯笼次第亮起，昏黄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人影。
行至半途，前方竹影微动，一人转出，正是林风啸。
他似是专程在此等候，见到赵武，面上露出一丝复杂神色，拱手道：“赵先生。”
赵武停步，颔首回礼：“风啸少爷。”林风啸目光在他面上停留片刻，似在斟酌言辞，片刻后方道：“方才…墨吒少主那边的人，是被先生出手打发了？”
“略施薄惩，以免聒噪。”赵武语气平淡。
林风啸深吸一口气，眼中掠过一丝释然，又带着几分凝重：“多谢先生出手。那二人…伤得不轻，墨吒已命人将他们送回客舍疗伤，暂时未有进一步动作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压低些许：“先生此举，虽暂压其气焰，却也…恐惹其记恨。墨吒此人心胸并不宽广。”
“无妨。”赵武目光扫过廊外沉沉的夜色，“畏威而不怀德，此辈常态。退让反遭其噬。”
林风啸默然片刻，点头道：“先生所言极是。只是…家族如今处境艰难，北边压力未减，南疆又步步紧逼…父亲与诸位长老亦是左右为难。”他话语中透着一丝疲惫与无奈，目光看向赵武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，“先生见识非凡，不知…对此局可有良策？”
赵武心念微转。林风啸此问，既有试探，亦有借重之意。
林家如今确实陷入两难，急需破局之机。自己筑基已成，实力大增，已非前几日可比，或可借此更深介入，谋取所需。
他略作沉吟，方缓缓道：“僵持非长久之计。北海风波虽暂引目光，然非根本。破局之机，或在‘势’与‘时’。”
“势与时？”林风啸凝神细听。
“南疆诸部，并非铁板一块。黑水部与荷花潭强势，然其内亦有纷争，外有强邻。若能寻得契机，引动其内部矛盾，或借他部之力加以制衡，林家压力自可缓解。”赵武语速平缓，“此谓借势。”
“至于时…”他目光微抬，望向谷中深处那灯火通明的议事厅方向，“需待变数。北海之事余波未平，或有后续。且…联姻之事，拖延日久，对方亦会失去耐心，或会露出破绽。届时，方可伺机而动。”
他并未提及自身筑基之事，亦未点破墨吒可能另有所图，只以常理分析，言语模糊，却切中要害。
林风啸闻言，眼中亮光微闪，似有所悟，又似更加沉重：“先生高见。借势、待时…谈何容易。然眼下，确也无他法。”他对着赵武郑重一礼，“风啸代林家，谢先生指点。”
赵武侧身避过：“分内之事。”
林风啸直起身，犹豫片刻，又道：“先生日后若有所需，或有何发现，可直接来寻我。风啸虽不才，在谷中尚能说得上几句话。”
这已是明确的拉拢与承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