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七鹊几步凑近,围着他转了一圈,啧啧称奇:“侥幸?那俩老家伙在黑水部也是有名号的毒蛊师,被你抬手就…你闭关几日,是去北海吃了什么仙丹不成?”
她眼神亮晶晶的,满是好奇与毫不掩饰的惊叹。
林九鸢却未立即发问,她眸光清冽,落在赵武身上,细细打量。
方才那瞬息的威压,沉凝如渊,绝非炼气修士所能有。
她心中已有猜测,却未点破,只轻声道:“先生修为精进,实乃幸事。只是如此一来,恐更惹那墨吒忌惮。”
赵武颔首,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,开口道:“赵某既承二位姑娘邀请,自当替人消灾。”
桌上有一套粗瓷茶具,他信手取过茶壶,指尖微触壶身,内里残茶早已凉透。
“忌惮才好。畏威而不怀德,此辈本性。示之以弱,反遭其噬。”他语气平淡,如同陈述一件寻常道理。
林七鹊也挨着石凳坐下,托着腮看他:“那你刚才怎么不干脆…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,眼神狡黠。
“杀之易,善后难。”赵武提起茶壶,并未斟茶,只掌心微拢,壶身无声泛起极细微的白汽,寒意微散,竟是瞬间将凉茶温至恰到好处的温度。
他斟了三杯,推给二女。
“黑水部少主死于此地,林家顷刻便是灭顶之灾。略施惩戒,伤而不死,既立威,亦留有余地。接下来,该是他们头疼如何找回场子,而非立刻撕破脸皮。”
林九鸢接过茶杯,指尖触及微温的杯壁,感受着那分毫不差的温度,心中了然。
她垂眸浅啜一口,温热的茶汤驱散了方才一丝紧绷。
“先生思虑周详。经此一事,墨吒短期内应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。只是…”她抬眼,眼中有一丝隐忧,“其人心性乖戾,必不甘休,恐生他变。”
“兵来将挡。”赵武端起自己那杯茶,语气依旧平稳,“他有所图,便不会轻易掀桌。眼下僵持,于林家并非全是坏事。”
他目光扫过林七鹊,“七姑娘方才说他每日必至?”
林七鹊正捧着杯子暖手,闻言撇嘴:“可不是!跟苍蝇似的,赶都赶不走,说些腻歪人的话,烦死了!”
赵武指尖摩挲着粗瓷杯沿,沉吟道:“或许…我可暂代二位姑娘,会一会这位少主。”
林七鹊眼睛一亮:“你要去跟他打交道?好啊!省得他老来缠着我们!”
她似乎想到什么,忽然噗嗤一笑,凑近些,压低声音调侃道:“喂,算命的,你如今这么厉害,要不…你替我们嫁过去算了?反正那小子男身女相的,你模样也不差,说不定他真能看上你呢?”
一旁静坐的林九鸢闻言,握杯的手指微微一紧,眼睫轻颤,却未抬头,只默默又饮了一口茶。
赵武抬眼,看向林七鹊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,面色无波,只淡淡道:“七姑娘这单生意,赵某可接不起。”
“嗯?”林七鹊一愣。
赵武指尖轻轻点了一下石桌桌面,发出极轻的叩响:“寻常问卦,纹银一两。代人出嫁,关乎终身,此乃逆天改命的大因果…”他略作沉吟,语气平淡地报出一个数,“少说也得这个数。而且,概不赊欠。”
林七鹊被他这一本正经算账的模样噎了一下,随即噗嗤笑出声,捶了一下石桌:“你想得美!谁要雇你了!还逆天改命…美得你!男人家家的,还想卖身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