裁判走过来查看情况，对讲机里传来“允许更换替补选手”的声音。储俊文看着计分板上不断缩小的差距，咬了咬牙：“立杰跟我守桥，乐哥你去跟裁判沟通，让孙兵毅赶紧上。”
孙兵毅戴着耳机冲过来时，李文昊的电脑刚重启完毕。“文哥我……”
“没事，”储俊文打断他，目光锁定屏幕上的红色箭头，“你在旁边看着，随时准备替换。”
这局打得异常艰难。少了李文昊的侦查，他们像少了只眼睛。实验中学抓住机会疯狂追分，第三局结束时，两队的积分只差15分。
休息室里，李文昊红着眼圈：“都怪我，要是我提前检查电脑就好了。”
“哭什么，”王乐老师递给他瓶水，“咱们还有两局，怕他们不成？”他撕下战术板上的旧分析图，重新画起来，“最后两局用杀手锏，储俊文你主突击，立杰和兵毅左右架枪，我……”
“你负责苟住别送！”三人异口同声地说。
全国赛混双首战的休息室里，刘怡萱正对着镜子涂口红。“别紧张，”她转过身，烈焰红唇在灯光下格外亮眼，“等下才艺展示环节，你吉他弹错了我就帮你圆场。”
储俊文攥着吉他背带的手指发白：“我练了一百遍了。”他昨晚在家具厂的空地上弹到凌晨，爸爸蹲在旁边给他递水：“弹得不错，比我刨木料好听。”
“请上海队和琅琊队选手入场！”广播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。刘怡萱抓起他的手腕往外走，她的手心滚烫，像揣了个小火炉。
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，两队的Id赫然在列。储俊文的目光落在对手的Id上——“青训营阿泽”和“国标辅助小雅”。系统的数据流疯狂跳动，标注出他们的惯用战术：“擅长分站打信息，决赛圈爱用雷区封锁。”
“第一局跳哪里？”刘怡萱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，冷静得像冰。
“G港。”储俊文说。他要抢在对手之前拿到制海权。
飞机起飞的瞬间，他突然想起王乐老师的话：“全国赛的对手都是精挑细选的，别想着靠信息洪流碾压，得用脑子打。”
落地刚捡到喷子，系统就提示“东北集装箱后有敌人”。储俊文转身射击的同时，刘怡萱已经扔出颗震爆弹。“漂亮！”弹幕在直播屏幕上刷起一片666。
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——他预判走位，她精准补枪；他开车绕后，她架枪断后。当决赛圈只剩下他们和对手时，储俊文突然说：“你还记得练的战术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刘怡萱的角色突然往左侧跑，吸引敌人火力。储俊文趁机从右侧绕后，AK的枪声在决赛圈里格外清脆。
“大吉大利，今晚吃鸡！”
系统提示音响起时，刘怡萱摘下耳机，冲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。台下的欢呼声浪差点掀翻屋顶，储俊文却在人群里看到个熟悉的身影——王乐老师举着手机录像，董立杰和李文昊跳起来击掌。
“才艺展示环节到了！”主持人的声音响起，“请琅琊队带来你们的表演！”
储俊文抱着吉他走到舞台中央，聚光灯打在他身上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指尖拨动琴弦。《小星星》的旋律在场馆里流淌，简单却干净。刘怡萱站在他旁边，轻轻跟着哼唱。
唱到副歌部分时，他的目光越过人群，落在休息室的玻璃窗上——王文娟不知何时来了，正举着手机给他录像，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。储俊文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，指尖却没出错。
市级赛最后一局的决赛圈里，只剩下商城外国语和实验中学。储俊文蹲在山顶的草丛里，系统标注出三个红色箭头——对手藏在三个不同的掩体后。
“还有三分钟缩圈。”王乐老师的声音压得很低，“他们在等我们主动进攻。”
储俊文调出投掷物界面：“立杰扔烟，兵毅往东南方向扔雷，乐哥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苟住别送！”王乐老师的角色往石头后面缩了缩。
储俊文突然笑了。他操控角色往烟里冲，系统的预判轨迹在眼前清晰无比。当最后一个敌人被淘汰时，全场的欢呼声差点把屋顶掀翻。
颁奖台上，市教育局的领导给他们颁发冠军奖杯。储俊文抱着奖杯，目光在观众席里搜寻——王文娟站在最前排，手里举着片银杏叶，在阳光下闪着金光。
“恭喜啊，双赛场都赢了。”刘怡萱走过来，递给他瓶香槟，“明天还有比赛，别得意忘形。”
储俊文拧开瓶塞，泡沫溅了他一脸。“知道。”他说。他的目光又落回王文娟身上，她好像说了句什么，但被欢呼声淹没了。
晚上的庆功宴设在家具厂的院子里。爸爸杀了只自家养的鸡，妈妈做了满满一桌子菜。董立杰和李文昊抢着跟储俊文碰杯，王乐老师被盖义文灌得满脸通红。
“下个月的省赛，咱们……嗝……肯定能拿冠军！”王乐老师举着啤酒瓶，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储俊文笑着点头，心里却在想明天的全国赛。手机突然震动，是王文娟发来的消息：“恭喜你，冠军。我物理进步了，下次给你看我的错题本。”后面跟着个笑脸表情。
他抬头看向窗外，月亮挂在梧桐树梢，像片巨大的银杏叶。蝉鸣依旧聒噪，但好像多了点温柔的节奏。储俊文掏出手机，给她回了条消息：“好，等你。”
远处传来家具厂电锯的声音，混着庆功宴的笑声，像首不怎么和谐却格外动听的歌。储俊文知道，后面的路还很长，但他已经准备好了——无论是全国赛的战场，还是蝉鸣里的约定。
他举起酒杯，跟月光碰了一下。这个夏天，注定要在双赛场的硝烟里，开出最美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