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在野闷哼一声,右臂瞬间涌出暗红的血,顺着胳膊滴在斑驳的地面上,溅起细碎的血花。
他没空去捂伤口,反手将环首刀往身后一送,刀刃狠狠扎进身前贼奴的咽喉,滚烫的血顺着刀身灌进他的袖口。
他脸上的易容膏早被血和汗冲成了烂泥,肩膀处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淌血,他撕下一条衣服,随意的一绑。
死死盯着地道深处,那里的火光越来越近,杂乱的脚步声像擂鼓般砸在耳膜上,夹杂着贼奴们野兽般的嘶吼:“杀了这个长安狗!”
任在野抬脚踹向脚边的尸体,将其推向地道口,可刚摞起的两具尸体瞬间被后面冲来的贼奴撞得歪斜。一个满脸横肉的贼奴举着斧头劈来,任在野侧身避开,斧头却砸在他身后的砖墙,碎石飞溅,擦着他的太阳穴划过,留下一道血痕。
任在野迎着扑面而来的刀锋,直接扑了上去,左手死死攥住对方持刃的手腕,右手的环首刀顺着对方的肋骨捅了进去。
贼奴惨叫着挣扎,指甲抠进任在野腰侧的伤口里,硬生生撕下一块皮肉。
任在野咬着牙将刀再送进半寸,直到对方的身体软下去,才拖着尸体往洞口挪——这是第十三具了,堆叠的尸体已快没过膝盖,可地道深处的人影还在往这边涌!
“他快撑不住了!上!”有人在地道里喊。
任在野猛地抬头,看见三个贼奴举着弯刀冲来。
他踉跄着往后退,后背重重撞在砖墙,震得伤口剧痛。就在长矛要刺穿他胸膛的瞬间,他突然矮身,环首刀贴着地面横扫,刀刃斩断了最前面贼奴的脚踝,那人惨叫着倒下,正好挡住了后面两人的去路。
任在野抓住机会,扑上去按住那人的后背,将其往洞口的尸堆上压,第八具!现在尸堆已快堵死通道,只剩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。
任在野刚将第十具尸体摞上尸堆,余光突然瞥见地道深处的火光骤然晃了晃,不是贼奴们持火把冲锋的零星光点,而是成片的火光顺着过道蔓延过来,将两侧的岩壁照得通红。
他心骤然被揪紧,果然,那些原本红着眼往洞口冲的贼奴突然停了下来,举着火把的手微微颤抖,眼神里的疯狂褪去几分,多了些破釜沉舟的狠厉。
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,喉间发出低哑的嘶吼,竟没人再往前踏一步。
任在野耳尖一动,听见地道外传来越来越近的甲胄摩擦声,哨子声。
“计划败了!烧了这里!”一个贼奴突然嘶吼起来,声音里满是歇斯底里,“外面那么多大华人,拉上他们垫背,不算亏!”
话音未落,三团燃烧的火把便朝着地道口飞掷而来,火焰在夜风中“噼啪”作响,带着石脂特有的刺鼻气味,直扑任在野脚边那几个半埋在尸堆里的油桶!
任在野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出去。他左手死死攥住一支火把的木柄,灼热的温度瞬间烫穿了布衫,烙得掌心火辣辣地疼;右手紧接着捞住另一支,手臂因惯性狠狠撞在岩壁上,伤口撕裂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。他顾不上疼,踉跄着扑到墙角的水瓮边,将两支火把“咚”地按进水里,溅起的水花浇灭了火焰,只余下缕缕青烟。
可还没等他直起身,身后又传来“呼呼”的破空声——又是三根火把!这一次,贼奴们瞄准了他视线的死角,两支往他身前飞,另一支则带着弧线,直奔最靠近尸堆的那只油桶!
任在野心脏狂跳,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。
他猛地侧身,右手抓住一支火把的尾端,顺势往地上一按;左手同时抄住另一支,手腕翻转间将火焰按向潮湿的岩壁。
可当他抬头时,却眼睁睁看着第三支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弧线,即将要落在木塞缝隙里。
那一瞬间,时间仿佛被放慢,一股彻骨的绝望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。他拼命的扑过去,想要接住那支火把,可距离已来不及了.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