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问题!包在三大爷身上!”闫埠贵拍着胸脯,义不容辞的样子,“明儿一早,我就去跟大家说!肯定把话带到!这帮眼皮子浅的,一点柴火料也看得上!你放心,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!”
第二天,林墨照常上班。闫埠贵果然一大早就背着手在院里转悠开了,逢人便压低声音把林墨的意思传达一遍,尤其重点“关照”了那几个平时爱占小便宜的人家和有半大孩子的人家。
效果立竿见影。等林墨下班回来,发现窗根下油布盖着的边角料堆明显又鼓胀了起来。他掀开仔细清点,大部分丢失的料子,特别是那些形状较好的,果然都悄无声息地回来了。
但仔细一核对,林墨发现还是少了几块。而且空气里似乎隐隐残留着一丝榉木燃烧后特有的、略带甜味的焦香气。他心里一动,趁着各家各户做晚饭、院里烟气混杂的时候,不动声色地慢悠悠踱了一圈,鼻子微微抽动。
当走到中院贾家附近时,那丝榉木燃烧的特殊气味变得清晰起来,混杂在他家炉灶传来的棒子面窝头味儿里。林墨脚步未停,心里已然明了。这个两天正是贾张氏和棒梗从公社蹭饭回来‘中场休息’的时候,贾张氏泼辣贪便宜,棒梗又正是淘气惹事的年纪,这事八成和他们家脱不了干系。拿去的料,估计是当柴火烧了。
直接找上门去?贾张氏势必撒泼打滚,死不认账,最后只能闹得不可开交,反而显得自己小题大做。林墨略一思忖,转身向易中海家走去。这事,还得让这位院里的一大爷来处理最“合适”他既是中院的管事大爷也是贾东旭的师父。
易中海正准备吃饭,见林墨来访,有些意外。
“一大爷,有件事得跟您反映一下,想请您拿个主意。”林墨语气平和,将边角料失窃、闫埠贵协调后大部分归还、但仍缺几块且疑似被烧,以及自己在贾家附近闻到特殊木料烟气的事情,客观陈述了一遍,没有添油加醋,也没直接指控就是贾家。
“……一大爷,我找您不是非要追回那几块烧了的木头。料不值几个钱,但这事吧,它开了个不好的头。今天敢偷拿我的边角料烧火,明天就敢拿别人家更贵重的东西。咱们院刚评上模范没多久,风气不能这么坏了。您是院里的一大爷,德高望重,贾家又最敬重您。我想请您出面说道说道,既是给贾家提个醒,也是给全院再紧一紧弦儿。毕竟,东旭哥在厂里也是要进步的人,家里名声也得注意不是?”
林墨的话,句句敲在易中海的痒处。维护大院风气、体现一大爷权威、关照“困难户”贾家、连带敲打贾东旭要注重家庭影响……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。
易中海面色凝重地点点头:“林墨,你说得对。这事不能姑息。放心,交给我来处理。”
当晚,易中海就去了一趟贾家。具体怎么谈的没人知道,只知道贾东旭当晚脸色很不好看。第二天一早,易中海找到林墨,塞过来一小卷毛票和一张票据,叹了口气:“林墨,贾家的情况你也知道……张嫂子她……唉,那几块木头确实是棒梗不懂事,拿去当柴火烧了。东旭知道后很生气,已经教训过孩子了。他们家也不容易,这点钱和票,是我的一点心意,你别嫌少。我也已经严厉批评过他们了,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。”
看到他再次和稀泥,林墨没有推辞,接过了钱票:“一大爷,您处理就行。我不是图这点赔偿,就是希望院里有个规矩。麻烦您了。”
经过这么一遭,院里那些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人家,都彻底歇了心思。而林墨许诺的免费小修小补,也开始兑现。陆续有邻居拿着开裂的锅盖、松动的板凳、关不严的匣子来找他。林墨只要晚上有空,就在工作台前就着电灯光,三两下就给修得牢固美观。
林家窗根下的木料再也没少过一丝一毫。反倒是院里的人心,因为林墨这恩威并施、有理有据的一套组合拳,对他更多了几分佩服和敬畏。只有贾家,自此之后再没好意思拿着东西来找林墨修理过,那扇新装的、亮堂的电灯光下的林家房门,仿佛成了一道无形的界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