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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0章 孤独灵魂(2 / 2)

我必须救他,也是救我自己。

我试过找物业,说家里有奇怪的声音。工作人员上来看了看,敷衍地说可能是水管或电线老化,记录了一下就走了。我试过偷偷在门口撒糯米,挂剪刀,一点用都没有。李飞发现后,还大发雷霆,说我搞迷信,丢他的人。

我甚至想过找道士或者神婆,但在这个大城市,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真的,又怕找到的是骗子,打草惊蛇。

走投无路之下,我开始自己调查。我搜索这栋公寓的历史,没发现什么凶杀案。我问过邻居,隔壁的老太太眼神躲闪,只说这楼年纪大了,有点怪动静正常,让我别多想。

一切线索都断了。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飞一天天被掏空。

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。李飞在沙发上睡着了,睡得很沉。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,落在他脸上。我坐在旁边,看着他消瘦的脸颊和深陷的眼窝,心里一阵酸楚。

忽然,我看到他放在身侧的手,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。然后,他的食指,慢慢地抬了起来,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。

接下来是中指,无名指……他的五根手指,依次抬起,又落下,动作僵硬、诡异,完全不像是无意识的抽搐,更像是在……敲击什么。或者,像是在抚摸什么东西。

而他的脸上带着淫靡的微笑。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:“对……就是那里……好舒服……”

我浑身冰凉,如坠冰窟。那个东西,现在就在沙发上,就在他身边!在光天化日之下!

我猛地站起来,冲进厨房,拿出了那把最厚的切肉刀。我说过,如果没人能帮我,我就自己来解决。

我双手紧握着刀柄,一步步走回客厅。我的心跳得像打鼓,但头脑却异常清醒。我不是要去砍那个看不见的东西——我不知道该怎么砍它。我的目标是李飞。

我要弄醒他。用最极端的方式。

我走到沙发边,高高举起了刀。阳光照在刀锋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。李飞依旧沉浸在那种诡异的“享受”中,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。

就在刀将要落下的前一刻,我的目光扫过他脖颈侧面。

那里,有一个印记。

一个崭新的印记。不是瘀青,不是抓痕。那是一个……清晰的、紫红色的印记。像是一个吻痕,但形状更加细长、更加用力,边缘甚至带着细微的、破裂的血点。

而在那个“吻痕”的中央,皮肤的颜色最深,微微凹陷下去,形状……像极了一枚模糊的指纹。

不是人类的指纹。那纹路过于纤细、密集,透着一股非人的邪气。

我举着刀,僵在了原地。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更深的恶心感淹没了我。我终于明白了,它在标记他。像野兽标记自己的领地。

这一刀,我砍不下去了。不是害怕杀人,而是我突然明白,就算我砍伤李飞,甚至杀了他,也赶不走那个东西。它已经深深地缠上了他,或者说,李飞已经从内里被它占据了。

我慢慢放下了刀。看着李飞脸上那沉醉的表情,看着那个诡异的印记,我知道,我的丈夫,可能已经没了。

那天晚上,异常地安静。

李飞没有起床。他睡得很沉,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我躺在他身边,一夜无眠,时刻警惕着。

后半夜,我忽然感觉到身边的床垫一轻。我立刻闭上眼,假装睡着。

李飞坐了起来。他没有下床,而是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黑暗中。

我能感觉到,他转过头,在“看”着我。

那目光,冰冷、粘腻,带着一种审视和……贪婪。绝不是李飞看我的眼神。

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,拼命维持着均匀的呼吸,不敢露出一丝破绽。

他就那样“看”了我很久,很久。久到我的身体几乎要僵硬麻木。

然后,我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。像是皮肤摩擦床单的声音。

他俯下了身。

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李飞体味和另一种腐败阴冷气息的味道,扑面而来。那东西,靠我极近,近到我能感觉到它呼出的气流拂过我的脸颊。

我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,恐惧达到了顶点。它想干什么?

它在嗅我。像动物一样,从我的额头,到鼻尖,到嘴唇,再到脖颈……缓慢而仔细。

最后,它的“脸”似乎停在了我的颈动脉旁边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冰冷的“注视”和一种……饥饿感。

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跳起来逃跑。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,不能动,一动就完了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
终于,那股冰冷的气息离开了。细微的声音再次响起,他重新躺下。不一会儿,身边传来了李飞那熟悉的、轻微的鼾声。

我依然一动不动,直到天色微亮。

第二天,李飞没有醒来。

他像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,呼吸微弱,脉搏迟缓。我叫了救护车。在医院里,医生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,却查不出任何器质性病变。最后只能归结为“原因不明的极度衰弱”,建议留院观察。

我办理完手续,坐在病床边,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流入他青灰色的手臂。他的生命体征很平稳,但我知道,他不会醒了。

那个东西,带走了他最后的一点生机。或许,昨晚它靠近我,就是在做最后的“确认”和……告别?它已经得到了它想要的全部。

我伸出手,轻轻抚摸他脖颈上的那个印记。印记的颜色似乎更深了,像是一个永恒的烙印。

几天后,李飞死了。死亡证明上写的是“全身多器官功能衰竭”。

我没有举办隆重的葬礼,很快火化,下了葬。我没有哭,也流不出眼泪。整个过程,我都很平静。邻居和少数几个朋友都以为我伤心过度,变得麻木了。

只有我知道,我埋葬的,早就不完全是那个和我同床共枕三年的丈夫了。

我以最快的速度卖掉了那套公寓,搬到了城市另一端的一个新小区。我没有带走任何旧家具,尤其是那把瘸腿的单人沙发。

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。但我每晚仍然会检查好几遍门窗,睡觉时必须在床头放一把锋利的剪刀。我再也无法在黑暗中获得安全感。

偶尔,在深夜惊醒,恍惚中还是会觉得身边有另一个冰冷的呼吸。但我睁开眼,房间里只有我自己。

关于那栋老旧公寓十四楼的故事,渐渐在少数人口中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都市怪谈。有人说那里曾住着一对夫妻,丈夫被一个痴迷他的女鬼缠上,最终被吸干了阳气。有人说,那房子本身就不干净,会引诱内心空虚的人。

版本众多,细节各异。

但我知道哪个是真的。

这个城市又多了一个怪谈。而我知道,那个冰冷的“存在”,或许正坐在某个昏暗的角落,寻找着下一个……愿意在深夜与它聊天的孤独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