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午后,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槐树叶,在乡间小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远处的稻田泛着金黄色的波浪,随风起伏。李家庄卧在山坳里,几十户人家的瓦房错落有致,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。村口的老槐树下,几个老人摇着蒲扇下棋,孩子们光着脚丫在田埂上追逐蜻蜓。
这宁静的画面中,唯独李有福家显得格外冷清。
李有福和媳妇红梅刚从城里回来不到半年。城里打工的日子并不好过,工厂裁员,两口子只好收拾行李回了老家。老宅子久未住人,院墙斑驳,杂草丛生,但他们收拾得倒也干净利落。
“这死天气,热得人喘不过气。”红梅抹了把额上的汗,将洗好的衣服晾在院里的绳子上。她三十出头,身材丰腴,汗湿的衬衫贴在身上,勾勒出饱满的曲线。
李有福一根接一根抽烟,眼睛眯着瞅自己媳妇。“晾完衣服进屋歇会儿?”他吐出口烟圈,语气里带着暗示。
“去你的,大白天想啥呢?”红梅嗔怪地瞪他一眼,嘴角却带着笑。“院门都没关,让人看见像什么话。”
“谁看啊,这大热天的都睡午觉呢。”李有福掐灭烟头,站起身朝红梅走去,手不老实起来。
红梅半推半就地躲闪:“别闹!诶,我说,咱家纸钱没了,下午得去买点。”
“买那玩意干啥?又不过节。”李有福的手停在半空,皱起眉头。
“你忘了?前天村东头王婆来说,后山那片老坟场又有人去烧纸了,说是最近不太平,得多孝敬孝敬。”红梅推开丈夫,整理了下衣襟,“咱家就在山脚下,不得多备着点?”
李有福不以为然:“净听那些老娘们瞎扯,哪来的什么不太平。”
话虽这么说,下午太阳偏西时,李有福还是溜达着去了村里的小卖部。小卖部门口挂着个破旧的招牌,店主是个干瘦的老头,正打着瞌睡。
“老李头,买点纸钱。”李有福敲了敲柜台。
老头睁开眼,慢吞吞地起身,从货架最底层拖出个纸箱。“要多少?”
“来五捆吧。”李有福想了想又补充道,“要那种印得好的,别拿次的糊弄我。”
老头咕哝着,从箱底抽出几捆黄纸钱。这纸钱印得确实精致,边缘整齐,上面的铜钱纹路清晰,甚至还泛着淡淡的金粉。
“现在这纸钱越做越讲究了啊。”李有福掂量着手中的纸钱。
老李头抬眼瞥了他一下,眼神有些古怪:“这批货不一样,是镇上老刘家印的,他家的纸钱...特别受‘欢迎’。”最后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。
李有福没多想,付了钱就往家走。路上遇上几个村民,看他拿着那么多纸钱,都好奇地问为啥买这么多。
“红梅说要准备的,说最近不太平。”李有福解释道。
村民们面面相觑,神色都有些微妙。最后村长李大爷拍了拍他肩膀:“多备点也好,反正没坏处。记得烧的时候心要诚,别敷衍。”
李有福心里嘀咕着这些人神神叨叨的,加快脚步回了家。
当晚,月亮被云层遮住,只有零星几点星光。李有福在院门口找了个背风的地方,用粉笔画了个圈,留了个口朝西,然后蹲下身开始烧纸钱。
火苗蹿起来,黄纸在火焰中蜷曲变黑,化作灰烬随风打旋。红梅站在不远处看着,突然打了个寒颤。
“怎么了?”李有福注意到她的异常。
“没事,就是突然觉得冷。”红梅抱紧双臂,不安地四下张望。“你快些烧,我进屋了。”
李有福摇摇头,继续往火堆里添纸钱。就在这时,一阵风吹过,几张未烧的纸钱被卷起,飘向院子角落。李有福赶忙起身去捡,却发现那几张纸钱正好落在一处老鼠洞旁。
“便宜你这小畜生了。”他嘟囔着,也没去捡,回到火堆前继续烧完了剩下的纸钱。
睡前,红梅格外主动,还破天荒的主动掰开给他看,两人缠绵了好一阵才歇下。黑暗中,红梅突然问:“你说,那些收了钱的真会保佑咱吗?”
“睡吧,别瞎想了。”李有福翻了个身,很快鼾声如雷。
不知过了多久,李有福被一阵窸窣声吵醒。他迷迷糊糊睁开眼,听见院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。他轻轻下床,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。
月光下,院子里空荡荡的,什么也没有。正当他准备回去睡觉时,眼角瞥见墙角那个老鼠洞附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。他定睛一看,顿时睡意全无。
几只灰毛大老鼠正人立而起,前爪捧着下午飘落在那里的黄纸钱,像是作揖般朝着屋里拜了又拜,那动作说不出的诡异。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,每只老鼠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,绳上串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。
李有福揉揉眼睛,再看去时,老鼠已经不见了,只有那几张黄纸钱还散落在洞旁。
“眼花了?”他自言自语地回到床上,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一早,李有福就把昨晚的事跟红梅说了。红梅脸色发白,手里的碗差点摔在地上。
“你、你真看见了?”她声音发抖。
“可能是睡迷糊了。”李有福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直打鼓。
红梅抓住丈夫的胳膊:“咱去请个先生看看吧,我心里慌得很。”
李有福甩开她的手:“净瞎花钱!什么事都没有请什么先生?”
然而接下来几天,怪事接连发生。
先是家里的粮食莫名其妙地少了许多,装米的缸子里发现了老鼠屎,却不是常见的黑色,而是暗红色的,像是沾了血。然后是夜里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,像是很多小脚丫在地上跑动,但起来查看又一无所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