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李府,穿过几重院子,才到正厅。李老爷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,看见潘金莲进来,笑着起身:“潘娘子,久仰大名。”
“李老爷客气了。”潘金莲行了个礼,“不知您找我来,有何吩咐?”
“我想跟你合伙开家饼铺。”李老爷开门见山,“我出银子,你出手艺,赚了钱一人一半。我知道西门庆总找你麻烦,有我在,他不敢再放肆。”
潘金莲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过来。李老爷和西门家向来不和,这是想借她的手,打压西门庆的气焰。她心里盘算着,合伙开铺固然好,可也不能被人当枪使。
“李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她笑着说,“只是我这小本生意,怕担不起您的大投资。不如这样,我给您当独家供应商,李府的宴席饼子全由我家供应,价格按市价算,如何?”
李老爷愣了愣,随即抚掌大笑:“好个精明的娘子!就依你说的办。”他让人取来合约,“这是三年的合约,你看看,没问题就签字画押。”
潘金莲仔细看了看,条款公平,甚至还加了条“若遇地痞骚扰,李府出面摆平”。她当即签了字,心里的石头落了地——有了李府这棵大树,看西门庆还敢不敢来捣乱!
回到摊前时,日头已过晌午。武大郎正踮着脚往巷口望,看见她回来,慌忙跑过来,手里还攥着个热乎的肉饼:“媳妇,你可回来了,俺、俺给你留着的,还热乎……”
潘金莲接过肉饼,咬了一大口,肉香混着梅干菜的咸香在嘴里散开,暖得她心里发颤。她把合约往他面前一亮:“你看这是什么?”
武大郎不识字,却看懂了上面的红印,眼睛顿时亮了:“这、这是……”
“咱以后不用怕西门庆了。”潘金莲笑着揉他的头发,“李府跟咱签了合约,以后他们家的饼子都由咱供应。”
武大郎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肉饼,半天说不出话,突然抬手抹了把脸,竟是哭了。“俺、俺以前总被人欺负,觉得这辈子都抬不起头……”他哽咽着说,“现在有媳妇,有生意,俺、俺觉得日子有盼头了……”
潘金莲心里酸酸的,伸手抱住他:“以后会越来越好的。”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饼摊的香气飘出老远,混着街坊们的说笑声,像首温暖的歌。潘金莲看着武大郎笨拙地给客人装饼,忽然觉得,这穿越过来的日子,虽然磕磕绊绊,却比在现代时,多了太多滋味。
收摊时,潘金莲清点收入,发现比往常多了近一倍。她把银子往钱袋里一塞,对武大郎说:“今晚咱不做饭了,去醉仙楼叫几个菜,庆祝庆祝!”
“不、不去,太贵了……”武大郎连连摆手,却被潘金莲拽着往酒楼走。他的手被她紧紧牵着,掌心的汗蹭了她一手心,却舍不得松开。
醉仙楼的小二见了他们,赶紧迎上来:“潘娘子,武大哥,里面请!”态度比往常恭敬多了——定是听说了他们和李府合作的事。
刚坐下,就见西门庆从楼上下来,看见他们,脸黑得像锅底,却没敢过来找茬,悻悻地走了。
潘金莲看着他的背影,笑着对武大郎说:“你看,恶人也有怕的时候。”
武大郎用力点头,给她夹了块红烧肉:“快吃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窗外的月光亮堂堂的,照得桌子上的酒杯闪闪发亮。潘金莲看着武大郎埋头吃饭的样子,忽然觉得,所谓的幸福,或许就是这样——有人陪你吃饭,有人陪你打怪,有人把你护在身后,哪怕他自己也怕得发抖。
夜渐深,两人并肩往家走。武大郎背着潘金莲,脚步虽慢却稳当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。潘金莲趴在他背上,闻着他身上的面香,忽然觉得,这阳谷县的路,好像从来没这么好走过。
“大郎,”她轻声说,“等开了分店,咱就把屋子修了,给你打个大炕,冬天睡觉不冷。”
“嗯!”武大郎应着,脚步更快了些,“再给你买个梳妆台,放你那些瓶瓶罐罐。”
“还要雇两个徒弟,教他们做饼,咱就不用这么累了。”
“都听媳妇的。”
巷口的黄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,偶尔“汪汪”叫两声,像是在为这对平凡的夫妻,唱着最热闹的歌。潘金莲把脸贴在武大郎的背上,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,忽然觉得,这或许就是她穿越的意义——不是改变历史,而是在这烟火人间,活出自己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