炉内温度在瞬间经历了一次巨大的跳水后,又猛地飙升到一个可怕的高度!
“嗤——!”
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从丹炉内传出。
紧接着,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焦糊与苦涩的怪味猛地从炉盖缝隙中窜了出来,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丹房。
赵南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。他甚至不用开炉查看,光是闻这味道,就知道——
完了。
他咬着牙,还是打出一道法诀,熄灭了地火。待丹炉温度稍降,他沉重地揭开炉盖。
只见炉底哪里还有什么圆润的丹药,只有一堆黑乎乎、粘成一坨、冒着丝丝缕缕青烟的焦炭状物质,散发着刺鼻的焦苦味。不仅丹药全毁,连丹炉内壁都熏上了一层黑灰,需要好好清洗才能再次使用。
一炉材料,尽数报废。
望着炉底的焦炭,赵南沉默了半晌。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无比刺鼻,像是在无情地嘲讽他之前的自信。
失败。
而且是如此彻底、如此难看的失败。
炼制最拿手、最简单的辟谷丹,竟然以炸炉(虽非剧烈爆炸,但药性全毁与炸炉无异)告终。
这种挫败感,远比与人斗法失利来得更加强烈。因为这是对他自以为熟练掌握的技艺的一种根本性否定。
他站在原地,没有立刻去清理丹炉,也没有气急败坏。只是眉头紧锁,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堆焦炭,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飞速回放着刚才炼丹的每一个细节:引动地火时的生疏、控制火势时的滞涩、凝丹时对地火特性误判导致的温度骤降骤升……
良久,他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,眼中闪过一丝明悟。
“不是我的炼丹步骤错了,也不是神识灵力不足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仿佛抓住了问题的关键,“是火源!地火与炭火,根本是两回事!”
炭火温和,变化迟缓,易于掌控,但上限低,炼制高阶丹药力有未逮。
地火暴烈,变化迅疾,难以驯服,但火力强大、稳定、持久,是高阶丹师的必备。
他用操控炭火的习惯和经验,去驾驭一头火力迅猛、性子暴烈的“野兽”,焉有不败之理?
这并非技艺退步,而是环境变了,工具变了,原有的经验必须做出调整和更新。
想通了这一点,心中的挫败感顿时消散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问题、亟待解决的专注与探究欲。
他并未气馁。
一次失败算什么?修仙之路,本就是逆天而行,充满无数艰难险阻,炼丹过程中的失败更是家常便饭。
他仔细地将炉底焦炭清理干净,又打来清水,仔细擦拭清洗丹炉内壁,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。
做完这一切,他并未立刻开始第二次尝试。而是盘膝坐在尚有余温的丹房地面上,闭上眼睛,开始在脑海中反复模拟地火的特性,推演着下一次炼丹时,每一个阶段该如何精准控制火力,如何预判地火的反应,如何避免重蹈覆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