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周振邦带来另一个消息:“我父亲来信说,广州已有中西医结合诊所,效果显着,但被双方正统派排斥。”
现实中的探索已在默默进行,只是理论争论更加喧哗。
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危重病例上。一位高热神昏的患者,西医诊断为脑膜炎,中医辨证为热入心包。双方各执一词,互不相让。
危急关头,林闻溪大胆提议:“可否双管齐下?西医用磺胺嘧啶抗菌消炎,中医用安宫牛黄丸清热开窍?”
生死面前,争论暂歇。方案实施后,患者竟奇迹般好转。
此事在《医学新知》报道后,引起广泛关注。主编特辟“中西医融通探讨”专栏,连续刊发相关文章。
陆老撰文《论病证结合》:“西医辨病,中医辨证;病证结合,方为全医。”麦克莱恩发表《科学精神与医学实践》:“科学不是信仰,是方法论。中医经验中蕴含的科学因素,值得深入研究。”
就连一向保守的傅青主先生也投稿:“经方时方,能治病即是良方;中医西医,能救人便是良医。”
学生们的思想逐渐变化。梁启远开始阅读中医典籍,顾静昭也借阅起西医教材。许多人在林闻溪的文章下写下批注,交流心得。
期末的学术报告会上,林闻溪以《从中西医论战到融通实践》为题发言:“...争论不如实证,对立不如对话。医学的目的是治病救人,而非证明某种理论正确。中医西医各有所长,也各有所短。唯有放下成见,互相学习,才能推动医学进步,更好服务患者。”
这次没有激烈反对,而是深沉思考。会后,许多学生主动找林闻溪交流,表示愿意尝试中西医结合的思路。
夜幕降临,林闻溪在日记中写道:“今日之论战,虽起风云,亦是春风。吹散迷雾,见真知;破除藩篱,开新境。医学之道,本当如此:不泥古,不媚外,唯真是求,唯效是取。”
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,洁白无瑕,覆盖一切界限与分歧。医学堂的灯火在雪夜中格外明亮,仿佛指引着一条新的医学道路。
期刊论战起风云,风云过后,将是更加清澈的蓝天。林闻溪知道,思想的变革比技术的进步更加艰难,但也更加重要。今夜,他看到了变革的曙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