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一点时间。
他看了一眼手机，离上课还有几分钟。他决定，再去温室调查一番。
他一路小跑着，再次来到了那个让他心悸的地方。
温室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，但门没有锁。萧雨晴左右看了看，确认四下无人，便悄悄地溜了进去。
里面还保持着事发时的样子。
地上那滩血迹，已经被校工清理得差不多了，但空气中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。
那个带血的紫砂花盆，还在原地，已经碎成了好几块。
萧雨晴蹲下身，仔细地观察着那些碎片。他回想起校医给然然包扎的时候，似乎并没有从伤口里发现陶瓷的碎屑。这说明，花盆应该不是直接在然然头上碎裂的。
更有可能的，是头部和花盆的底部发生了猛烈撞击，然后花盆脱手，掉到地上才碎开。
他的目光，缓缓移向了旁边那个一人高（比萧雨晴高）的、摆放着各种盆栽的铁架子。在架子的第二层，有一个明显的空位，大小和那个破碎的花盆底部，正好吻合。
萧雨晴站起身，走到架子前，模拟了一下。
如果然然当时正背对着架子，在整理盆，高高举起，从背后偷袭，正中她的后脑。
这是一个几乎没有防备的死角。
想到这里，萧雨晴的后背窜起一阵凉意。凶手的心思，缜密得可怕。
他继续在周围寻找着线索。
但是，温室里除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，就只有角落花坛的泥土里，那几张来不及打扫的蜘蛛网。花坛外的地面是水泥地，凶手没有留下脚印。架子上，也因为经常打理，落满了泥土和灰尘，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痕迹。
他找了一大圈，一无所获。
暂时，找不到更多线索了。
萧雨晴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，走出了温室。他坐在外面长椅上，又一次打开了学校论坛。
那篇帖子，依旧高高地挂在首页，热度不减反增。
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，在清一色的质疑和谩骂声中，他发现了几股顽强的、“逆流而上”的力量。
是学校里那几个以姬千鹤马首是瞻的小混混——红、绿、黄三兄弟。
【红毛大哥】：迪奥你公龟的（橘喵市地区脏话）！鹤姐会打女人？你他妈是脑子里塞了屎还是眼睛长屁股上了？
【绿毛二哥】：就是！鹤姐揍的都是我们这种欠揍的，她从来不欺负好学生！你再敢造谣，信不信老子顺着网线过去把你打出屎来！
【黄毛三弟】：顶楼上！鹤姐万岁！造谣的死全家！
这三兄弟的发言，简单粗暴，脏话连篇，毫无逻辑可言，但那股子维护姬千鹤的劲头，却格外真实。
虽然没人把他们的话当回事，大部分的回帖，都是在嘲讽他们“物以类聚，人以群分”，但也有一些和他们一样“头铁”的人，在跟帖里和那些小黑子们激情互喷。
看着这些，萧雨晴那颗冰冷的心里，总算是流过了一丝暖意。
至少，相信千鹤的人，不止他一个。
上课铃声，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
萧雨晴合上手机，站起身，继续回去上那令人煎熬的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