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你画得多了，就懂一点了。”顾衍之的目光落在画布上，眼神很软，“你上次画晚霞时，说红色加一点橙色会更暖，我记着了。”
夏小星心里像被温水泡过，软乎乎的。她放下笔，伸手拉住顾衍之的手，他的手很暖，指腹上还留着昨天削铅笔时磨出的薄茧，那是为了帮她削铅笔留下的。
“顾衍之，”夏小星仰头看着他，眼睛亮闪闪的，“你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，是不是连水杯都要按高度摆啊？”
顾衍之被她问得愣了愣，想起以前的公寓，书架上的书按高度和颜色分类，水杯永远放在餐桌的右上角，连沙发垫的褶皱都要拉平。可现在，他的公寓里有了乱摆的画具，有了沾着颜料的马克笔，还有个总把笔放错区的小姑娘，却比以前热闹多了，也温暖多了。
“以前是，”顾衍之弯腰，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，指尖蹭过她的脸颊，“现在不是了。”
“为什么呀？”夏小星追问。
“因为有人会把笔放错区，还会急得转圈，”顾衍之的嘴角弯了弯，眼底满是笑意，“要是还像以前那样，她该更着急了。”
夏小星忍不住笑出声，靠在他怀里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，忽然觉得，所谓的“同居”，大概就是这样吧，他会为了她，改变自己多年的习惯，把她的小细节都悄悄记在心里；她会因为他，慢慢学会归位画具，却还是会偶尔故意放错，想看看他无奈又宠溺的样子。
下午的阳光慢慢西斜，画室里很安静，只有马克笔在画布上划过的“沙沙”声，还有两人偶尔的小声交谈。夏小星画得很顺利，手里的黑色笔好像也比平时顺手，她知道，不是笔变顺手了，是因为身边有个人，把她的小习惯都记在了心里，让她不用再为找笔发愁，可以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。
傍晚的时候，夏小星终于赶完了初稿，伸了个懒腰，转头就看见顾衍之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，手里拿着她的素描本，正看着里面的小漫画，主角蹲在月光下排马克笔，旁边配着“彩虹管理员”的小字。
“你什么时候看的？”夏小星跑过去，想把素描本抢回来，却被他按住手。
“刚看的，”顾衍之把素描本递给她，指尖在“彩虹管理员”那几个字上碰了碰，“画得不错，就是把我画得太严肃了。”
“本来就很严肃啊！”夏小星不服气地反驳，翻开素描本，又画了几笔，在主角的嘴角加了个小小的笑容，“这样总行了吧？”
顾衍之看着那抹笑容，忍不住笑了，伸手把她揽进怀里：“嗯，比之前好看。”
晚饭时，夏小星故意把黑色马克笔放在了红色区，想看看顾衍之会不会发现。果然，吃完饭他去整理画具时，很快就把笔归位到了黑色区第三格，还特意跟她说：“下次别放错了，红色区是画太阳用的，跟黑色笔不搭。”
夏小星咬着筷子笑，没告诉他，她是故意放错的，她就是喜欢看他认真归位的样子，喜欢看他把她的小习惯记在心里的样子，喜欢这种藏在细节里的温柔。
睡前，夏小星去阳台画室拿素描本，看见收纳架上的黑色区第三格，那支笔帽带划痕的马克笔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，旁边还放着她今天用空的那支没墨的笔，顾衍之居然帮她把空笔收了起来，还放在了常用笔的旁边。
她拿起那支常用笔，笔帽上的划痕还在，指尖蹭过笔杆，忽然觉得，这支笔不仅是她画画的工具，还是她和顾衍之同居生活的小见证，见证着他从“追求绝对整洁”到“主动记着她的常用笔”，见证着他们从陌生到熟悉，从各自的习惯，慢慢变成两个人的习惯。
回到卧室时，顾衍之已经睡着了，嘴角还带着点笑，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。夏小星轻轻把笔放在床头的小桌上，帮他掖好被子，心里悄悄想着：以后她要把这支笔好好保管，等以后老了，再拿出来跟顾衍之说，这是他当年悄悄记着的、她最常用的那支黑色马克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