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叫玄龟,”老龟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,背甲上的银色纹路亮起几处,“从定锚城来,找一个能救你的人。”
“定锚城?”阿烬的心脏猛地一跳。他曾在残响时层的遗迹里见过这个名字,刻在一块破碎的石碑上,旁边还有“守时者”三个字——那是与拾时者对立的阵营,据说他们守护时间锚点,维持时层稳定。
可母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:“叠压时层里,没有真正的好人,只有想从你身上抢东西的人。”
“别不信我。”玄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,背甲上的纹路又亮了一处,指向黄沙墟深处,“你看那边,拾时者的后援快到了,再不走,别说火纹,你的骨头都要被他们炼成时间燃料。”
阿烬顺着玄龟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,远处的沙地平线上,出现了十几道灰袍人影,他们手中的时间丝线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黑光,连流动的黄沙都在绕着他们走。
左臂的火纹又开始隐隐作痛,这次不是灼烧,而是一种冰冷的预警——他能感觉到,那些新来的拾时者身上,有和当年毁掉炎墟的玄渊(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夜璃的祖父)相似的气息。
“定锚城有能治好火纹反噬的人?”阿烬咬了咬牙,抬头看向玄龟。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,要么跟着这只神秘的老龟走,要么落在拾时者手里,被抽走火纹,变成连记忆都不剩的傀儡。
玄龟点了点头,背甲上的纹路突然展开,形成一道能容一人通过的阶梯:“有个叫星眠的孩子,她的血能缓解你的反噬。不过……”老龟顿了顿,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,“去了定锚城,你就得面对炎墟的真相——那些你一直想知道,又怕知道的事。”
阿烬的手指微微颤抖。炎墟湮灭的真相,他找了五年,从残响时层的断壁残垣,到叠压时层的时间残影,他无数次在梦里看到母亲被绑在祭台上的样子,却始终不知道长老们为什么要牺牲母亲,不知道玄渊为什么要夺走火种。
现在,真相似乎就在眼前。
他抬起还有知觉的右臂,抓住玄龟背甲上的阶梯,一步一步爬了上去。沙风吹过他的脸颊,带着古城残影的气息,左臂的火纹轻轻跳动着,像是在回应着什么——或许是母亲的期盼,或许是即将揭开的真相。
玄龟等他坐稳,缓缓转动身体,背对着越来越近的拾时者,朝着黄沙墟深处那片隐约泛着蓝光的方向爬去。阿烬趴在冰凉的背甲上,看着身后的拾时者被远远甩在沙幕里,左臂的灼痛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莫名的心悸。
他摸了摸怀里那枚母亲留下的火纹玉珏,玉珏此刻竟微微发烫,像是在和玄龟背甲上的纹路产生共鸣。阿烬把脸贴在玉珏上,轻声说:“娘,我要去定锚城了,我会找到真相的,也会守住你留下的火。”
风里似乎传来一声轻柔的回应,像母亲当年在篝火边的低语。玄龟的背甲平稳地向前移动,穿过一道道时层残影——有时是漂浮的宫殿,有时是冰封的战场,最终,前方的黄沙里,渐渐浮现出一座被蓝色光罩笼罩的城池轮廓,城头上,隐约能看到“定锚城”三个古老的大字。
阿烬握紧了玉珏,左臂的火纹再次亮起,这次不再是灼痛,而是一种带着希望的暖意。他知道,新的危险或许才刚刚开始,但至少,他不再是那个在时墟里独自逃亡的孩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