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万界光幕才刚刚亮起,诸天的呼吸便早已屏住。
男频众强者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光芒上的画面。
萧炎的异火在指尖跳跃,等着看石昊如何用更烈的痛,砸碎孩童稚嫩的偏见。
黑皇扒着北斗星轨狂吠,盼着石村的炼狱炉烧得再旺些,好让女频顽固派看看,什么叫抱团的血,比独善的冰更烫。
韩立的青竹蜂云剑轻颤,他已从石村炊烟的余韵里,嗅到了破而后立的凛冽气息。
苏清鸢的断剑抵着长老院的门,剑穗上的灵脉碎片映出她眼底的期待,她想看看,石村如何用百家家底,托举一个孩子的涅槃,好让柔云宗那些各扫门前雪的看客瞧瞧,真正的宗门二字,该蘸着多少滚烫的血书写。
凌素微抚着颈间撕裂的伤口,妖族图腾的火焰忽明忽暗,她等着石昊在剧痛中吼出的敢,好给锁心宫那些宽恕即美德的伪善者,再添一把烧穿枷锁的火。
阿蛮抱着育婴堂的女婴,菜刀在掌心攥出红痕,她盼着那青铜鼎里的火,能烧得比鼎炉界的天命更烈,好让那些说女子该认命的人知道,石村的奶能养出逆骨,她们的血也能浇出不灭的反抗之花。
唯有女频顽固派的弹幕还在散发着寒意:
“不过是蛮荒小村的折腾,炼体而已,比得上我们的忘情诀精妙?”
“三岁孩童熬得住多少痛?怕是喊两声就求饶了,拭目以待他怎么出丑!”
可他们话音未落,万界光幕已骤然亮起。
青铜鼎被紫金妖火舔得发红,鼎内翻腾的真血与碎骨,透着一股以命换命的决绝。
这不是药浴,是石村用全部家底为石昊烧的炼狱炉,是要把他的恨、他的痛、他的不屈,连同石村的血与暖,一起扔进烈火里淬炼的涅槃前奏。
看着这一幕,这一刻所有人都懂了。
之前的百家兽奶只不过是序幕罢了。
而此刻的炼狱焚身才是正章。
石昊便是要在这鼎中,用最痛的方式砸碎被挖骨者必废的宿命。
石村要在这火里,用最狠的付出证明抱团的暖能抗住九天的寒。
而诸天万界的觉醒者们,正等着从这鼎沸腾的血雾里,接过那把更烈的火,烧穿所有吃人的规矩。
此时石村祭坛旁,祖传青铜鼎被紫金妖火舔舐得发红,鼎内金翅大鹏真血翻涌如熔金,朱厌碎骨沉底似卧龙,珍稀宝药绽放的霞光里裹着能撕碎神魔的狂暴。
“昊儿,怕了就喊出来!”
石云峰老泪砸在鼎沿,与壮汉们合力将仅裹薄布的石昊放进药液。
他分明看见孩子攥紧的小拳头,指节白得像要碎了。
“嗤啦!”
药液触体的瞬间,石昊的嘶吼像被生生扯断的兽筋!
滚烫的药液钻进每道旧伤,胸口骨洞处更是像被塞进烧红的烙铁,亿万根带倒刺的钢针顺着血管钻向骨髓!
皮肉外翻又被药力强行粘合,血雾刚起就被压回体内,痛得他在鼎中疯狂撞腾,青铜巨鼎竟被撞得嗡嗡发抖,像要被这三岁孩童的绝望掀翻!
“快停下!娃要被熬死了!”
有村民红着眼要冲上去,被石云峰死死按住:“这是他的命!也是他的恨!”
恨?
剧痛撕裂识海的刹那,挖骨夜的画面如潮水砸来。
石毅举着带血的至尊骨笑,大娘的骨刀刺进胸口,乱葬岗的野狗舔着他的指尖,父母浴血的背影在箭雨中消散……
“啊!!!”
这痛算什么?!
比得上至亲剜骨时的冰冷吗?比得上被全族当垃圾扔时的窒息吗?!
恨火猛地从魂底炸开,烧得他双目赤红如血!
嘴唇咬得稀烂,血沫混着药液从嘴角淌下,他却死死瞪着鼎外的天,喉咙里滚出不似人声的咆哮:
“骨被挖了又怎样?!血快流干了又怎样?!”
“我石昊!”
“魂不灭!!”
“头不低!!”
“天要我死?我偏要活!!”
吼声响彻石村,惊得远山兽吼都哑了。
就在这时,鼎内异变陡生!胸口暗金肉芽突然疯长,像饿疯的狼扑向狂暴药力,每一寸新生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,却硬生生在血肉模糊中撑起一片暗金!
至尊骨根处,那点暗金光芒骤然炸亮,古老骨文如星子跳出,在血雾中盘旋、重组
是恨火炼骨,是怨气化翼,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崽,正用最痛的方式,砸开一条属于自己的涅槃路!
月光冷得像刀,劈在焦黑的柳树桩上。
那根嫩柳枝在风里抖,绿得发颤,像只悬在半空的手。
石昊跪在焦土上,后背的伤正往外渗血。
铁背熊的爪痕从肩胛裂到腰侧,血痂泡在汗里泛白,每喘口气都像有钝锯在肉里扯。
他赤着上身,瘦骨嶙峋的脊梁却挺得笔直,牙关咬得死紧。
这点痛,比不过祭坛上那把剜骨的刀。
石昊舔了舔干裂的唇,尝到铁锈味。
他想起白日里柳神显化的符文,那些线条在焦黑树干上游走时,藏着崩山裂石的劲。
可他手里的柳枝总抖,必须把指尖按进伤口,让血混着草药汁淌,才能勉强稳住。
石板旁的陶碗里,兽奶还冒着热气。
白日分奶时,石墩家小丫头攥着干硬的肉干哭,他把自己那碗推了过去。
小丫头怯生生抬头,眼里的泪像星星,他咧嘴笑,转身往练拳场跑。
后背的伤扯得他差点栽倒,没回头。
他饿,饿到骨头缝里发响。
可看着那碗奶,就想起石林叔被毒液蚀紫的腿,大壮叔胸口沾着风羚毛的血肉,石村人把最金贵的东西往他面前塞时,眼里的期盼比兽奶还烫。
“嗡”
符文震颤着亮起来,像条刚破卵的小蛇。
石昊撑着石板稳住,指尖摸到胸口的疤,新肉泛着淡金,烫得像烙铁。
就是这块疤,让他在祭坛上咬碎过牙,让石村人愿意把命填进来。
他突然俯身,额头砸向焦土。
“咚!”第一叩,尘土混着血粘在眉骨。
“咚!”第二叩,石板震了震,血顺着鼻梁淌,滴在胸口的疤上。
“咚!”第三叩,鼻尖磕破了皮,血挂在下巴,眼睛却亮得像淬了火的刀。
端起陶碗,兽奶混着阿木嫂加的蜂蜜滑进喉咙,甜得发涩。
他望着柳树桩,又看石村方向,那里的灯火像撒在地上的星星,有间草屋传出小丫头的梦呓,软糯糯的。
“今日,石村百家兽奶养我骨血。”
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是白日里吼裂的。
风停了,嫩柳枝垂在他头顶。
“他日,我石昊,必以命相报!”
这句话砸在地上,惊得虫鸣都停了。
“纵使天塌!神魔堵门!”
“我战到最后一滴血!”
“守这石村……万家灯火,不能灭!”
最后几个字是吼出来的,陶碗都被震得滚远了。
焦黑的柳树桩突然“咔”地响,一道雷痕亮起来,嫩柳枝往他头顶一搭,像只手按住了他的头。
眼泪滚下来,砸在焦土上冒烟。
不是哭,是心里那股烫人的东西找到了出口。
恨是真的,痛是真的,可石村人塞的兽奶、阿木嫂的蜂蜜、小丫头的笑,也是真的。
抓起带血的柳枝再划,这次的符文没抖。
血线在石上游走,竟有了龙游的劲。
夜风卷着清香过来,石板上的符文突然亮得刺眼,像只幼鸟嗖地钻进他眉心。
识海里的《原始真解》颤了颤,暖流淌过经脉,后背的痛轻了。
石昊咧嘴笑,嘴角的血沾在牙上,比月亮还亮。
月光下,小小的身影跪着,后背的血痕与石板的血符交辉。远处灯火明明灭灭,柳枝轻晃,他指尖的血正一笔一划,在莽荒的夜里刻下名字
石昊。
一个要护住万家灯火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