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为景妃,居永寿宫主位,文鸳也在快速适应着新的身份和规矩。
每日需向皇后请安。
她谨记本分,恭敬守礼,面对华妃的冷嘲热讽,多以沉默或谦卑的微笑应对,绝不轻易接招。
皇后宜修待她一如既往的温和,但那份温和如同戴在脸上的面具,让人探不清虚实。
永寿宫虽是她的一宫之地,但内里仆从众多,关系盘根错节。
她延续了在撷芳斋的手段,恩威并施。景泰和瑞珠是她最忠心的左膀右臂,一个负责盯紧人事,一个掌管钱物用度。
张嬷嬷依旧管事,但被看得更紧。新添的宫女太监,她也在暗中观察筛选。
对各宫妃嫔的贺礼或“关怀”,她一律交由景泰、瑞珠仔细查验登记入库,贵重之物更是谨慎对待。
对裕嫔这样性情平和、育有皇子的,她保持友善;对懋嫔(宋氏)这样的老资格,她给予表面上的尊重。
对曹贵人、芳贵人等同为孕妇,她保持距离,互不打扰是最好。
然而,平静之下,暗流从未停歇。
华妃协理六宫,权势日盛。
翊坤宫送来的衣料、补品,送到永寿宫时,文鸳总是“感恩戴德”地收下,然后束之高阁,从不沾口。
华妃对此心知肚明,眼中的嫉恨与怨毒更浓。
太后依旧居永和宫,拒绝皇帝和后妃请安。
她对新帝的怨怼,如同无形的压力,弥漫在宫廷的每个角落。
文鸳偶尔听闻一些流言蜚语,关于太后如何思念十四阿哥,如何对新帝继位耿耿于怀,这些都让她更加警惕。
太后的态度,始终是悬在皇帝头顶的一把剑,也间接影响着后宫的风向。
前朝,父兄虽位极人臣(一等承恩公、太保),但年羹尧、隆科多气焰更盛。
文鸳深知盛极而衰的道理,每每父亲托人递话进宫问候,她必回信叮嘱父兄务必谨言慎行,谦恭守礼,万不可恃宠而骄,更不可与年、隆等人争锋。
这夜,京城飘起了鹅毛大雪。雍正处理完紧急政务,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永寿宫。
他已褪去龙袍,只着一身玄色常服,肩头落了些雪,带着一身寒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