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反问看似自然,但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,在周芮眼中已是欲盖弥彰。
周芮眼中的笑意更深了,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睿智,他轻轻摆了摆手,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谈论天气:
“哦?既然陈将军不知晓特殊血脉之意,那便当周某失言,不便多问了。”
陈鸢心中警铃大作,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,她微微扯动嘴角,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微笑:“先生言重了!若无他事,末将先行告退。”
陈鸢再次拱手,动作比之前更加利落,几乎带着一丝逃离的意味,迅速掀帘而出。
帐帘落下的瞬间,陈鸢脸上那点勉强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般瞬间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警惕!
帐中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,他的目的绝不单纯!他洞悉军情的能力太过匪夷所思,如今又突然问及血脉……
恐怕,这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,绝非偶然!
极有可能,就是冲着蒲牢血脉而来!
这个认知让陈鸢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,她看了一眼周芮营帐的方向,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。
她不再犹豫,立刻下令全军拔营,目标退守歇马岭!
她决定不再完全听信周芮那“班师回朝静待佳音”的“鬼话”,她要在歇马岭再等一日!
若一日之内,没有任何来自国都的消息传来,她便立刻执行自己的计划,率军冒险穿越龙骨涧和断头崖!
纵然此去九死一生,十万人可能折损过半,她也必须去拦截芮晋主力!
为了云澜,为了母亲,也为了守护那绝不能暴露的血脉秘密!她不能再将自己的命运和云澜的存亡,寄托在这个神秘而危险的陌生男人身上!
帐内。
帘子落下,隔绝了陈鸢的身影,帐内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殷殃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少主,方才陈鸢听到‘血脉’二字时,那反应……虽然极力掩饰,但瞬间的惊惶和杀意,属下看得分明!”
周芮端起茶杯,轻轻吹去浮沫,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笑意:“不错!惊弓之鸟,欲盖弥彰,她的反应,比任何调查都更能说明问题。”
“看来,我们找对方向了!这个陈鸢,就算不是蒲牢一脉的核心传承者,也必定与蒲牢血脉脱不开干系。”
殷殃脸上露出兴奋之色:“少主英明!那接下来……”
周芮放下茶杯,目光投向帐外的方向,眼神深邃:“既然找到了陈鸢这个线头,那就顺着这根线头,稳稳地捋下去,盯紧她,保护好她。”
“蒲牢一脉隐匿两百年,其核心传承者或许就在云澜国都的核心圈层之中,陈鸢,就是打开这扇门的钥匙。”
“是!属下明白!”殷殃重重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