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鸢愕然:“回朝?先生!此时回朝,岂不是坐视三十万敌军长驱直入?这……这与引颈就戮有何区别?”
周芮微微一笑,眼神深邃:“将军多虑了!或许,就在回师的途中,你便会接到来自云澜皇宫接下来的军令,甚至可能是……凯旋班师的命令了。”
“这怎么可能?!”陈鸢完全无法理解,只觉得周芮的话如同天方夜谭。
北韶关危在旦夕,三十万敌军即将肆虐腹地,皇宫怎么可能传来凯旋班师的命令?除非……除非有神兵天降!但这世上,哪有什么神兵?
“先生!”陈鸢声音带着一丝恳切和焦急:
“还请先生明示!末将愚钝,实在无法参透其中玄机!云澜存亡在此一举,先生若有良策,万望不吝赐教!无论付出何等代价,末将万死不辞!”
周芮看着她焦急而坚定的神情,脸上那抹浅笑依旧未变:“将军不必再问,良策已告,班师回朝,静待佳音,此乃上策。”
周芮的语气温和,却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坚持,仿佛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。
陈鸢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……
巨大的困惑、深深的无力感,以及对周芮这番“不切实际”建议的强烈质疑,交织在一起。
陈鸢看着周芮平静无波的脸庞,一种莫名的疏离感油然而生,她沉默片刻,再次抱拳,声音低沉了许多:“末将……明白了,还是多谢先生指点,末将告退。”
她转身,带着满腹的疑虑和沉重,向帐门走去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荆棘之上,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帐帘时……
“陈将军。”周芮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,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陈鸢耳中。
陈鸢脚步一顿,疑惑地转过身:“先生还有何吩咐?”
周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,仿佛不经意般问道:“不知陈将军的血脉……可有特殊之处?”
轰!
仿佛一道惊雷直接在陈鸢脑海中炸开!她的娇躯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,瞳孔在瞬间剧烈收缩!
虽然她立刻强迫自己稳住身形,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,但那一瞬间的僵硬和眼底深处掠过的极致惊恐,却如同闪电般被周芮和殷殃精准地捕捉到了。
陈鸢的心脏狂跳,几乎要冲破胸膛。
血脉!他怎么会问这个?!
这个秘密,是她母亲云澜女帝以帝王之尊也必须深埋心底、连亲生女儿都难以坦然相认的绝密!
是关乎蒲牢一脉生死存亡、大于天的秘密!他……他究竟是什么人?难道……玄墟国的探子?为了追查蒲牢血脉而来?!
无数的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,陈鸢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,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她强压下翻腾的心绪,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不解,反问道:“先生所说的特殊血脉是指什么?末将不太明白!末将世代为云澜将门,血脉……有何特殊之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