焰尾连眼皮都懒得抬，喉咙里发出一声高傲的冷哼，回应道：“式神？那种依靠天行者境界才勉强拥有力量的精怪，也配与本尊相提并论？本尊早已位列神班，不过暂时落难罢了。”
“落难？为什么呀？”河童的鸭嘴张成了圆形。
焰尾似乎被问到了痛处，尾巴烦躁地甩了甩，不情不愿地嘟囔：“……不过是看守桃园时打了个盹，谁知被一只该死的猴子钻了空子，把园子啃了个精光……”
河童听得目瞪口呆，下意识地大声重复出来：“因为你看守桃园的时候打盹，结果桃园被一个猴子吃光了？？？”
一直安静调息的白羽哲和正在擦拭无明剑的花袭闻言，动作同时一顿。花袭先是愕然，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，连肩膀都微微抖动。白羽哲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，也罕见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，虽然很快消失，但金瞳中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瞬。
“吼！”焰尾恼羞成怒，感觉自己身为神的尊严荡然无存，抬起爪子，毫不留情地将多嘴的河童一巴掌拍飞。
河童像个绿色的皮球一样滚到墙角，晕头转向地爬起来，却还不忘它的问题，转而看向白羽哲，一脸天真无邪：“二哥，你有狐大哥这么厉害的伙伴，为什么还会被别人欺负得这么惨啊？”
白羽哲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思考如何用最简单的话让这个小妖怪明白。他看了一眼气鼓鼓的焰尾，淡然开口：“驱使缚灵，需要消耗修为。而焰尾的境界超出我太多，消耗极大。若饲主修为耗尽，一般的缚灵会自动解除契约，而焰尾会立马引来天罚。我这副身子……”他顿了顿，语气平静无波，“怕是扛不住一道天雷。”
河童似懂非懂地眨巴着眼睛，头顶碗里的水晃了晃，它努力理解了一下，然后一脸认真地给出建议：“那你一定要好好锻炼，让身体硬一点！非常非常硬，就不怕雷劈了！”
孩童般天真又直白的话语，让花袭再次失笑，他看向白羽哲，眼中带着温和的揶揄。
然而，白羽哲却因这句话，金瞳中猛地闪过一丝电光火石般的亮光！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瞬间击中了他。
他立刻闭上眼睛，意识沉入识海，通过相繇紧急联系远在大呈的姚湘。
他的意念急切而清晰，“立刻让许泽想办法找到渔苦大师！不惜任何代价！”
远在长安，正在安排转移事宜的姚湘微微一怔，感受到白羽哲意念中的决绝，立刻回应：“渔苦大师？那位号称能铸天地为兵的铸剑师？他不是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了吗，找他何事？”
白羽哲的意念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硬：“让他想办法，把我这副身体……炼成钢铁！我要它能扛住天雷！”
饶是姚湘心性沉稳，也被这个要求震得心神一荡。将人类之躯炼成钢铁？这简直是闻所未闻！但他瞬间就明白了白羽哲的意图——这是要彻底解决动用焰尾力量的后顾之忧，是要将自己变成一件真正的、足以承载神力的兵器！
“……我明白了。”姚湘迅速冷静下来，“此事必须绝对隐秘。我会让许泽小心行事，避开所有……”他顿了顿，意念中传递出明确的指向，“花家的耳目。”
切断联系，白羽哲缓缓睁开眼，下意识地，目光极其轻微地扫过身旁的花袭。
花袭正低头擦拭着无明，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宁静而专注，仿佛并未察觉方才那片刻的异样。
白羽哲心中却泛起一丝极淡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复杂情绪。将身体炼成钢铁……这种事，若是被花袭知道……
他几乎能想象出对方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会涌现出怎样的惊愕、不赞同，或许还有……心疼。
他默默移开视线，将这个念头压下。有些路，注定只能一个人走。为了最终的目标，有些代价，必须付出，有些决定，无法与人言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