敌人的敌人,就算不是朋友,也值得顺手关照一下。更何况,是阿蛮这丫头郑重其事来信恳求的。谢清对自己这个性子同样莽撞却赤诚的妹妹,还是有几分爱护之心的。
“小小她人真的很好,又坚强,她在学骑马呢!姐你要是见了她,说不定也会喜欢她。拜托你了,清姐姐!等你从钱塘回来,我请你喝最烈的烧刀子!”
信末,谢阿蛮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,旁边还滴了两点墨渍,像是写信时太激动戳上去的。
谢清放下信,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眼神里那惯常的锐利和冰冷,似乎悄然融化了那么一丝丝。她将信纸随手折好,塞回信封,丢在一旁的矮桌上。
“彩珠。”
“小姐?”
“收拾东西的时候,留意一下。”谢清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,“到了钱塘,若听到什么关于西泠桥苏小小的风声,尤其是跟林婉儿有关的,及时报我知道。”
彩珠愣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小姐会突然关心起一个钱塘的民间女子,但她不敢多问,连忙垂首应道:“是,小姐,奴婢记下了。”
谢清重新拿起那张银狐皮,目光却落在了墙角那几口大箱子上。去钱塘路途不近,时日也不算短,光是盯着林婉儿那张令人作呕的脸,未免太过无趣。她忽然想起自己在京城将军府里养着的那几个面首——尤其是擅骑射、野性难驯的阿赫赤,和擅音律、温润解语的柳明轩。
带上他们似乎也不错?阿赫赤身手好,路上能护卫,也能陪她解闷;柳明轩性子柔和,弹得一手好琴,正好打发南边那些漫长又湿冷的夜晚。反正她和阮郁相看两厌,各玩各的,她带自己的人,谁也管不着。
这个念头让她心情愉悦了几分。她开始盘算着该让谁去京里送信,尽快把那两人接出来一同南下。
至于那个苏小小……谢清漫不经心地想,不过是顺手为之。若林婉儿安分便罢,若不安分,她正好拿这个当借口,好好敲打敲打那个毒妇,让她知道,她谢清要盯的人,谁也动不得。
她将狐皮扔进行李箱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钱塘之行,除了盯死林婉儿,如今又多了一件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,或许,还能顺便看看阿蛮口中这个“学骑马”的苏小小,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。